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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重構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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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啦?”無相站起身問,眼光釘入她的臉,覺得她的種種表情像是從巫鎮裕的臉龐移植過去。他的顔色吸引到小女孩,指着他講媽媽,要要。她一面道歉,一面批評小女孩,不可以用手指别人。無相對小女孩眨眼,他喜歡小孩,拉巫鎮裕衣邊讓他看。

她注意到巫鎮裕,一眼認出來是和前夫的兒子,叫他小名:阿裕,你不是跟你老爸在一起嗎?什麼時候回來的?她把小女孩往上颠了下,換了個更輕松的站姿。

巫鎮裕沉默片刻,伸手去接小女孩:“我抱一下。”

她讓他抱,往旁走,不擋着别人做生意,小孩不認生,無相拿發辮逗她:“祝斯睿呢?他沒陪你出來?怎麼沒上學——”說到這裡,她懊惱地輕拍額角,暑假上什麼學,傻。

“他在平連港。”

“什麼?他怎麼放心你一個人出來,幾十歲的人了還這個德行。”她有點惱。前夫在生活上冒失得很,巫鎮裕剛出生那年,抱着他去船上看河沙,從這條船跨到那條船,巫鎮裕從襁褓巾内滑到水裡,他還無知無覺。她問他孩子呢?他抱個空的襁褓巾說在懷裡啊。她瞧見孩子在水裡撲騰,連忙跑去拉起來。他們家裡,父母聰敏,就出這一個蠢貨,真不知道像誰。

“我跑出來的。”

“你跑出來幹什麼?書呢?不念了?”她靠近他,露出不能理解又飽含憤怒的神色。

巫鎮裕答非所問:“你搬家了,再婚怎麼沒和我說。”

“我給祝斯睿挂電話去了,他說你不想和我說話,說你心裡還記恨我跟你爸離婚。我也給你寫了信,你沒回過我。”她别過臉,沉沉地歎氣,繼續說,“不管怎麼樣,不能随便離家出走,你知道現在社會有多危險嗎?啊?要是被拐賣怎麼辦?你先跟我回家,開學之後我送你回去念書。”

“我爸不供我讀書。”

“我供啊,你的學費,餐費,補課費,我哪樣沒有出,你爸說你成績不好,不想讀書。阿裕,不管成績怎麼樣,至少要讀完高中。”她以為是巫鎮裕不想讀書才離家出走,她每個月都挂電話過去問巫鎮裕。祝斯睿說他叛逆,說他偷錢,說他欺負弟弟,說他恨她。她都認了,她本來可以選他的,因害怕沒能力帶好他,不要他,他恨她理解。

社會描繪的女人獨立那麼困難,那麼恐怖,她離開學校直接就嫁給了祝斯睿,她根本不知道女人在男人的社會中生存是難,卻根本沒有男人們描述的那麼難。他們根本上是怕女人進入市場,搶占份額。她被騙了,被騙着放棄了心愛的孩子,自立的人生。

離婚後,她進了企業裡工作,走到今天已經做到經理的位子。巫鎮裕要念到什麼學位她都供得起,巫鎮裕在她身邊時是個多麼溫柔,多麼體貼的孩子,會分擔家務,會在她生病的時候關心她,照顧她,大多數教過巫鎮裕的老師都喜歡他,她以為是因為她和祝斯睿離婚才會導緻巫鎮裕性格發生巨變。

“你——”他不敢置信地盯住她的臉。無相發現他情緒漸高,從他懷裡剝出小女孩,她望過來擔心是壞人,想把小女孩抱回去。無相主動說我和巫鎮裕是好朋友。說完蹲在他們腳邊和小女孩看小攤上的玩具,不離開母親的視線範圍。

“你有給我付學費,你有給我付餐費,甚至還有補課費,是嗎?”巫鎮裕捂住臉,發出控訴的笑聲。祝斯睿跟他說媽媽不要他了,不管他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祝斯睿在出錢,在考慮。現在巫奉延,他的媽媽,告訴他,她沒有不管他。沒有學費是假的,是祝斯睿兩夫妻需要保姆,不願對他負責任的表現。他簡直不知道該相信誰。

“你不相信?我所有的彙款記錄全部都在,你要是不相信,回家拿給你看。”她拉他的手臂,大約明白祝斯睿在中間做鬼,極焦急的神情。

他搖頭,放下手,注視這個比他矮小許多的女人,他的媽媽,他們都被一個男人耍了:“我到了平連港隻念了不到一年,學年第一沒用。你不要再給他打錢了,我不會回平連港的。”

巫奉延感到心驚,沒想到祝斯睿能做到這種程度,怒不可遏地深呼吸,說:“跟我回家住,在這邊入學,去最好的高中。他不要臉,不供,我供!”

無相仰頭看巫鎮裕,從他的角度望去,隻能看見巫鎮裕臉目的局部,痛苦的局部,身體裡有抽痛的感覺,不自然地捂住胸口。巫鎮裕注意到無相的視線,低頭哀傷無助地望他。然後看着媽媽說:“我已經是大人了,你還有新的小孩,新的'丈夫',我也有新家了。”

不論在哪裡,都是寄人籬下,在媽媽家也一樣,要看人臉色,要提心吊膽,恐慌于你有可能不再供我生活,念書,等等等等,諸如此類。隻有那個小房間是屬于他和無相的家。他已經沒辦法再融入别人家了。

“她叫什麼名字?”沒等巫奉延說出不行的話,他率先岔開話題,指了指小女孩。

“巫鎮甯。”她頓了下,從包裡拿出錢包,抽出所有大鈔,塞進巫鎮裕褲兜裡,掃了眼他手裡提的塑料口袋,吸吸鼻涕繼續說,“阿裕,來媽媽家吧,不念書真的會後悔的。”

巫鎮裕搖頭,蹲下和無相逗巫鎮甯,沒有拒絕她的錢,也讓她的錢真的來到我的手中一次吧。你好哦,巫鎮甯,我是哥哥。無相一聽就笑了,拿腦袋蹭他的臉,學他說話。我是哥哥。他們都笑了。她笑過以後,想着孩子們的事情。

“你什麼時候到洱市的?”她問。

“五月就到了。”

五月,半個月前她挂電話給祝斯睿問巫鎮裕,對方說“很難教育,學校叫了幾次家長了”。到底是誰很難教育,誰在上學。她馬上問住在哪裡,在做什麼事情。聽他說住在林苑,稍微安心。雖然是老小區,但至少不是太差的環境。

她張望四周,語速稍微變快些,怕他又說不好:“你真的不願意跟媽媽住的話,至少住在哪兒要跟我說,我給你買個手機,然後存我的号碼,我會給你交話費的,好不好?”

“不用,我有手機。”

巫鎮裕給她報手機号和住址:“如果你要過來,必須提前和我說,不然我會生氣的。”

她答應了,像是看到剛上小學的巫鎮裕站在沙發上宣布自己是大人了,以後媽媽進他的房間必須經過他的允許。她傷感地偏過臉擦眼淚。

他們一塊兒逛街,巫鎮甯坐在哥哥的肩頭,笑得露出漏風的小牙齒。巫鎮裕跟她介紹無相,模糊地說現在住在一塊兒。她沒完全理解兒子的意思,懵懂地産生一種預感,沒表達什麼疑惑,給他們各自買了身衣服。

巫鎮裕拒絕不過來,不知怎麼的就答應下周末讓她去家裡看看。

到了晚上,他們匆匆分開,巫鎮裕怕再待在一起她就得連哄帶騙地把他們倆全帶回家去,她有這種本事。空手到市場,滿載而歸,心情也有自己的口袋。

無相拿肩膀蹭巫鎮裕,巫鎮裕看見他溫柔的臉目,他們沒再進行額外的對話,手托手回家,坐在矮幾吃晚飯,新買的衣服洗幹淨晾到窗外。巫鎮裕告訴無相他一直以為自己是被兩邊都抛棄的那種人,以為是他們婚姻當中的剩餘,你知道剩餘通常沒有價值的吧。今天才知道同樣是剩餘也有人願意花大價錢買,我隻是不小心走進了人生的背面。

“你不是剩餘,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喜歡的個體。”無相輕撫他的眉,口吻極具迷惑性,仿佛他的手撫摸的不是他的眉,而是他的心,“全世界唯一的個體。”

巫鎮裕親他的嘴角。無相說是巧克力味的。巫鎮裕為此歪倒,為你的語言,為你的情感,為喜歡你的心。同時也為新生活的順利落成。如果沒有無相,如果他去媽媽家,不過隻是平連港生活的轉印。

他需要家,需要新生活,唯獨不需要忐忑不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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