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苻真兒為什麼會被原主關到了侯府,劉子晔想了想,覺得還是要适當同杜晖作些交代:“我……我當初出府散心,在西塞湖北偶遇了這位苻家獨子,那個……見其面目俊秀,有那個結拜之心,所以才把他帶了回來。”
帶、帶了回來?
杜晖實在是想用力糾正他的用詞,小侯爺您這哪是“帶”,這是強擄啊!
哎,不行,頭有點痛!
他揉了揉眉心,内心憂愁,卻不得不強打精神思索對策。
劉子晔也有些讪讪,從那個暫時被關押的另一名原主親衛朝照曾經所叙當時情形,以及原主實際上是女子之身來推測,當時隻怕是原主一時被這苻家獨子迷住了眼,硬要帶回來意圖結交……
但現在的她還能怎麼辦?
說這事不是她幹的嗎?隻能暫時把這個雷扛下,押後再論。
先不說接下來的事,她和杜晖正打算與大族之首的苻氏打交道,正是需要聯合虞城的大族以施行侯府接下來的行動的時候。
單單這件事本身,假若傳了出去,對西關小侯爺本就不怎麼好的聲名,又是一次重度傷害。
也就是說,無論有沒有他們想要聯合苻家一事,她都會臨道義值積分一次性被扣一百分的結果。
而如今,因為她将兌換出來的積分,投出賺取回報這件事,也壓在了聯合地方大族上面,那麼,如若這件事得不到解決,她的一百五十分的積分投入,也全部都要打水漂!
哦,生命值就不要提了,到時候直接扣除為負數,原地立死。
“杜先生,咱們之前商議的,要将刺史府交付的往年積欠的爵祿,與虞城百姓大族聯合起來的事,如果繞開苻家,還有沒有十五天之内完成的可能?”劉子晔問他。
苻氏族長上輩子,因為獨子在王府之中亡故,悲憤之中連朝廷都敢直接反了。
眼下若是得知了他的寶貝獨子,被原主關在了王府被折磨得沒了人型,這個與苻家的梁子,怕是很難解開。
要是他們能把苻真兒調養的基本恢複,好生送回去,也許不至于鬧得太難看。
可若要能聯合一心共謀一事,就幾乎不可能了。
杜晖稍作思考,搖了搖頭:“不行。”
“西關郡的民戶從外郡遷入者甚少,居住在此的,大都是累世累族聚居。虞城雖然是西關郡最大的一座城,卻也不過兩千戶,也就與咱們大周朝境内其他郡的一個縣同大。所以,這大族之數本就極少,苻氏一族千戶之衆,就可抵大半個虞城,隻要我們還想借助大族之力,就無論如何也繞不過去苻氏。”
杜晖并不知曉這件事如果曝光,除了會對小侯爺本就不好的聲名再添籌碼,還将直接威脅到劉子晔的生存。
他想了想說:“苻氏的族長一直以來都嚴格按着族譜的嫡系傳承,這位苻族長的獨子,雖然鮮少露面處理族内族外的事務,卻是苻氏族人眼中,下一任族長的不二人選。無論從苻族長僅此一子,還是從普通的苻氏族人的角度來說,苻真兒的重要性,都是絕對不容忽視的。”
“如今苻真兒在我們府上,出了這等禍事,咱們西關侯府與苻家的關系,因為苻真兒一事,短期之内已然無解。”
分析完了這些,杜晖真誠建議道:“小侯爺,其實您若是有心要做些什麼事情,倒也不必如此急于一時,聯合虞城大族之事,大可以延後放緩,徐徐圖之。”
然而……
“不行。”
劉子晔果斷道。
從杜晖的角度來看,他的建議的确沒錯,甚至也是更穩妥的辦法。
但杜晖不知道自己隻有十五天的生命,他也不知道今年冬天會是西關郡命運徹底改變的關鍵節點。
待明年,自己和西關郡都完蛋了,還圖個什麼?
“這……”
杜晖一時語塞,無法理解小侯爺何以如此執着而急切。
然而,這一次,他并未任由自己的思緒發散。隻因他的目光,不自覺的被對面端坐的小侯爺吸引了過去。
此時的劉子晔正凝神沉思,眉宇間透着一股專注與冷峻。
書房窗外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棂,灑在他的側顔,描畫出的輪廓分明、起伏有緻的線條,泛起茸茸的金光。
這樣沉靜又認真的小侯爺,杜晖何曾見過?
一時間,可不就呆住了。
片刻後,光影之中的劉子晔眸光流轉,重新定在了杜晖身上,隻說了一句:“請杜先生設計,将我無故将苻家獨子擄掠至原西關王府拘禁,如今已經命懸一線的消息,透露給潘毅和伊伯利知曉。”
杜晖聞言,又是一怔。
他稍作思索,随即颔首:“杜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