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騰騰香噴噴的豐盛酒席在前,這些侯府舊人無不感動的熱淚盈眶。
劉子晔含笑聽着系統播報:“恭喜宿主,獲得原西關王府舊人的初步信任改觀,威信力積分增加十分,請宿主再接再厲!”
她心情大好,直接将新到手的積分兌換成一天生命值,然後叫老管家與府上管事,照顧好王府衆人吃喝,她自己則擡腳邁入了刺史府後院正中的青松堂。
刺史府專為待客的青松堂内,也擺着一桌同樣豐盛的席面。
劉子晔尋着中間的主位坐了,左手邊就是一臉郁結難解的伊刺史,以及一字排開的幾位刺史府屬官。
杜晖作為曾經的王府長史,也被劉子晔邀至這一席上,心下對小侯爺這一番舉措也是感歎連連。
雖說還是叫人難以捉摸了點,但,眼下瞧着,總是沒像以往那樣——
表面上張牙舞爪,卻根本讨不着便宜,回轉過頭還次次都要吃暗虧。
先由着小侯爺來。
實在不行,他再給往回兜。
老王爺沒了,小侯爺大病一場醒了過來,王爵被削,侯爵的爵祿還叫皇帝給免了三年,擱誰誰心裡都不痛快!
劉子晔看了滿座的菜色,她這副身子闆,在床上躺了那麼久,今日初醒就這麼一番折騰,雖說的确有些餓了,胃口卻也并沒有大到,可以雞鴨魚肉胡吃海塞的地步。
她隻略撿了些素色和炖湯來,先打打底子。
等她覺得差不多了,也不管他人如何,當即擱下了筷子道:“伊刺史,今日本侯來,可不是就圖這麼點平平常常的席面。本侯爺是有些正事要與你相談。”
哦……
正在默默低頭陪席吃東西的刺史府屬官,蹭的擡起頭!
噢?西關小侯爺要正正經經談事?
劉子晔毫不在意他們詫異的目光:“您這麼多年在咱們西關郡為刺史,日常政務處理最多的恐怕就是我們西關王府了罷。我皇伯父想着我父王去世,擔心我無人管教,索性一把免了我的王爵,還把侯爵的爵祿都給罰去三年!皇伯父這一番小懲,是想叫我明性懂禮,這裡邊的苦心本侯爺我都懂!本侯身為聖祖皇帝之嫡系血脈,必然能體會皇伯父之深意!今後呢,也會痛改前非,好叫皇伯父他早日回心轉意!”
“啪嗒——”
有人筷子落了地。
是驚的。
這……這能是那個當初的王八世子能說出來的話??
“可是吧……”
劉子晔話鋒一轉,拿手指了指刺史府前堂烏泱泱的二十桌人:“我那麼大一個侯府,上下近百口老小,要不要吃飯?要不要過冬?要不要活着?啊?”
接着又收回手,挨個指着與他同席的刺史府屬官乃至伊伯利:“你們一個個吃的腦滿腸肥,大腹便便!我堂堂大周朝聖祖嫡幼孫,大周朝西關侯,合着卻要過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叫我全府上下喝西北風?這事要是叫外族人,叫當初我聖祖皇爺爺打的哭爹喊娘的那些外邦孫子們知道了,我大周朝、我聖祖皇爺爺的顔面還要不要?”
她看着震驚的圓睜雙目的伊伯利,一鼓作氣道:“本侯爺也不欺負你。父王已去,咱們今兒個,就把刺史府欠我父王的舊債,給算算清楚。”
劉子晔一口氣說到這裡,然後瞧了瞧同樣震驚的望着自己的杜晖。
“杜先生,勞您給伊刺史大人好好說道說道,自打我皇伯父初登帝位,我父王來西關郡就藩以來,西關郡兩任刺史大人,都少了多少我王府該有的食邑爵祿?”
“遵命!”
說起這個事,杜晖“啪”的一聲将筷子拍下桌面。
想到故去的西關王,以及西關王這些年來所受到的輕視與打壓……
杜晖深深吸了一口氣,生生将自己要算的這一番賬,念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西關王乃聖祖皇帝嫡幼子,聖祖帝在世之時,尤為寵愛其嫡幼子西關王,許之以大周朝唯一的正一品親王爵。自先帝授封西關千裡邊郡為西關王封地,并令西關王就藩之後,西關王更是大周朝首個獲封實地,并就藩于封地的親王!”
“西關王親王乃是實封王,食邑萬戶,西關郡全郡萬戶住民除卻每年三戶之其一的租稅要上交朝廷之外,餘下的皆為西關王之封戶租稅。西關王恪守大周朝祖訓與朝廷規章,從不因其就藩于封地,就擅自插手封地封戶的租稅收繳事宜,而是由咱們西關郡的刺史府代朝廷收繳,之後再由朝廷轉賜。”
杜晖凜然怒目注視着斂眸不敢同自己直視的伊伯利:“然,自建昌元年西關王就藩伊始,西關王府無有一年曾完整收到過咱們刺史府收繳之後,再轉賜至王府的租稅!”
他瞧了一遍滿堂的屬官,痛斥道:“這些年,每年西關王府應受的租稅,身為王府長史的杜某都一筆一筆記在心上!盛寶元年,西關郡全郡租稅收入,粟、麻等,共折銀等可得六萬貫。除去上繳朝廷的兩萬貫,我西關王府應得四萬貫,然西關刺史府當年卻以青首三部郡民作亂平亂,刺史府難得支應為由,隻給付了一萬貫!之後曆年,水患、雪災、旱災、風災,蝗災事件層出不窮,刺史府所給付租稅逐年遞減,直至如今的盈盈千貫。”
“除此以外,親王封地之内,無論土産、礦産、漁獵貨物、棉麻紡織等,親王皆享受從中經營貿易獲取利潤的特權,這一項可也遵了朝廷的旨意,由咱們西關刺史府代由管理。可刺史大人您倒是說說,我西關王府可曾得到哪怕一文錢!咱們西關邊郡即使人丁稀少,可西塞湖出産的鳕魚,千松嶺的銀狐貂皮,百年紅松木、冷杉木,哪一項不是朝廷點了名的禦供之品?”
“難道這些刺史府除了禦供之外,竟不曾餘得一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