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子晔醒來之前,伴随着穿越所綁定的系統,同她談及了自己需要執行的任務。
系統說,她的任務是拯救二世而亡的大周朝,成為這片大陸之上的千古一帝。
原本她想,當皇帝的任務,還是造反當皇帝,聽起來純粹像是逗着人來玩,但如果可以獲得她從未擁有又極度渴求的健□□命、地位與金錢,那個系統聽起來也經驗豐富很不簡單的樣子,倒也不是不可以一試。
畢竟,當時的她,也沒有别的選擇不是嗎?先苟來一線生機再說。
但現在麼……
劉子晔暗暗咬了咬牙。
爹的,這原主竟然是這麼個德性的主兒!更重要的是,她才剛剛開局就要被團滅!
劉子晔腦子裡剩下的就是來來回回幾個句子,愚魯頑劣聲名狼藉的女扮男裝小侯爺,荒涼貧瘠随時可能面臨百姓暴動的封地,時時都想弄死自己的當今皇帝及皇帝的各路狗腿們……
系統顯然選擇性隐瞞了部分事實,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坑在前面等着她,都完全說不好。
造反當皇帝。
就憑這?
很好,很好,她想要掀房頂的心都有了!
有些東西,不曾擁有的時候,也許會漸漸麻木漸漸習慣。
可若是期待過久偶得賜予,享受到了片刻之歡,卻要眼睜睜看着再次被拿走……
暗沉的情緒像湧動着想要爆發的滾燙岩漿,她的手指微微顫抖,眼中燃起的不僅是憤怒,更是一種近乎絕望的不甘。而上輩子的生存經驗,卻讓她習慣了永遠不能失控,永遠要保持乖巧懂事的笑。
她讓自己和煦的笑着。
一張臉生的雌雄莫辨,長眉星目,鼻梁高挺,精緻的山根微微凸起,薄刻雙唇曲起一個完美的弧度,因着長時間卧床,泛着不健康的青色。
眸色暗沉如深潭,卻偏偏吟吟的在笑。
這詭異的一幕,看得在場之人,心頭猛地一跳。
燕京來的侍衛,有不少都是第一次親眼瞧見到這惡名在外的小侯爺。這位聖祖嫡幼孫曾經被傳說,面相極度肖似大周朝開國聖祖皇帝,如今看來,傳言确實不假!
禦醫顫抖着聲音喊道:“不可能……明明,半刻鐘之前,小王……不是,小侯爺,已然氣絕!我不可能出錯,不可能出錯!”
怎麼轉眼就這樣詭異驚悚的坐起來了?
“哐當——吱嘎——”一聲巨響。
木質房門與窗戶同時從戶外被狂風撞開,呼啦啦的冷空氣傾瀉而入。
窗外刺目的陽光照的劉子晔瞳孔微縮,冷風卷起她單薄的衣衫灌入身體,刮過渾身皮肉,像凍刀子般生疼。
劉子晔眯了眯雙眸。
唔,活着的感覺真好。
她真的……真的不想再死。
驟然緊縮的瞳孔,令她的視線看起來無比冰冷,劉子晔本人卻恍若未覺。
須臾。
在無人知曉的情緒深潭之中,來回走過一遭的劉子晔,凝眉專注好奇的從室内每一個目瞪口呆的衆人面上掠過,莫名其妙又極其驚訝的喊了聲:“喲,這是幹嘛呢?”
話畢,室内之人再次驚恐的倒退了一步。
一位滿面鮮血,匍匐在地的王府管家,卻圓睜着雙目,艱難朝着自己爬行而來。
“小侯爺?小侯爺!您這是醒過來了嗎?”
烏木盤雲床上,劉子晔一身洗換的潔白幹淨的裡衣,鬓發整齊,顯然有仆人每日都為其清潔整理。
眼下這些王府的侍女和管家仆人,的确大多如他們方才表現出的那樣,即使原主愚魯頑劣不堪,仍然盡職盡責的将原主這個沉睡不醒的落魄小侯爺,照拂的非常好。
劉子晔将視線從老管家慘到極緻,仿若絕處逢生般渴切熱烈的面上移開。
她沒有理會老管家的呼喚,雙臂在身側微微借力,不緊不慢的自床架上站起身。雙手向後背抄,未着靴履,一步一頓的踩過寒涼的地面。
目光鎖定在依然仰倒在地,被駭的蒼白無血色的領頭太監身上,笑了笑道:“怎麼?好歹我也是聖祖天家血脈,大周朝一府侯爺,諸位是連如何給當朝侯爺行禮都不會了?”
一語畢,劉子晔欣賞的看着幾人臉上異彩紛呈的表情,挑了挑眉示意,便站在了原處等着。
她說話的語氣太過自然鎮定,氣勢又是那樣的足。
驚駭怔愣當中的燕京侍衛終于回過神,當即有人搶行了一步,意欲扶起癱伏在地的劉公公。
在踉跄着被攙扶起來的同時,劉公公用着顫抖的語調哆嗦的開口:“你……你……竟然真的還活着?還知道了被貶為侯爺之事?”
劉子晔自然不會回答他的問題。
她隻是微微傾身,目光冷冽地注視着眼前的一切。就在那侍衛躬身用力扶起劉公公的一瞬,她似寡淡似認真地,從這名侍衛腰間“唰——”的一聲抽出一柄長劍。
像把玩一般,将劍尖直指劉公公掙紮中露出的脖頸。
她的動作太散漫,以緻後排的侍衛即使看到了,也絕不會想到,這樣一把劍在她手中,能構成什麼殺傷力。
直到下一刻——
噴濺的鮮血,潑墨般糊滿了侍衛伸出去的雙手。
嘀嘀哒哒流淌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