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之後醒來的沈蘊靈隻覺腦子痛地要炸開,她擡手揉了揉額頭,從床上坐起來,剛一睜眼,就見宿韫站在窗前,他凝眸蹙眉望着窗外似乎在苦惱着什麼。
“宿韫?”她輕喊了一聲,窗前的人回過身來,看向她淡聲說:“醒了?”
他容色一如既往地冷淡,除此以外,沒有過多情緒,沈蘊靈忍着頭疼點了點頭,問他:“我昨晚怎麼了?”
關于喝醉之後她全都不記得了,現在隻覺一陣頭痛,宿韫眉頭蹙得更緊,有些難以置信,又難以啟齒地看她,問道:“你,都不記得了?”
沈蘊靈神色不解,猶豫着說:“我……應該記得什麼嗎?”
宿韫:“……”
看來她真是不記得了,所以昨晚就隻有他一個人煎熬了?
枉他還站在窗前吹了一晚的冷風,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着他們的關系,合着是他自作多情了。
“沒事。”宿韫臉色稍顯陰沉,語氣略帶嘲諷地說。
沈蘊靈扶額不敢看他,她是真不記得了,難道昨晚她對他做了什麼過分的事嗎?
她還欲再問,宿韫卻對她說:“醒了就下去用早膳吧,我們要快點到貢州城。”
“好。”如此,沈蘊靈也不再多問,既然他不提她就不問了。
用過早膳後,兩人收拾一下就離開了客棧,這裡到貢州城有着不短的距離,宿韫租好馬車,帶着她離開。
沈蘊靈坐在馬車裡,頗有興趣地看着手中的書,這書記錄了不少美食的做法,是宿韫怕她路上無聊所以買給她的。
沈蘊靈看這種書遠比看話本子來得有興趣,為防止她看膩廚藝書,他也準備了話本子。
看到興起時,她還會用紙筆摘抄下來收好,行了一天路,馬車在傍晚時,靠着一處水邊停了下來。
馬車剛停下,宿韫就來敲車壁,喊她:“蘊靈,下來用膳。”
沈蘊靈忙放好書,回他:“好。”
下到地面時,她便見宿韫正在取水喂馬,車夫坐在火堆旁烤着一隻不知道從哪裡抓來的野雞。
喂完馬,宿韫拿過水囊遞給她,道:“喝水。”
沈蘊靈接過水囊,道了聲謝。
天氣下雪較冷,沈蘊靈坐到火堆邊烤火,下一刻,她的身上就被人披了一件鬥篷,宿韫面不改色說:“冷就穿上。”
沈蘊靈怔了一下,然後機械地重複一句話,“謝謝。”
宿韫抿了抿唇,她對他還是如此疏離。
吃完烤雞,幾人就地休息,沈蘊靈回了馬車内待着,宿韫靠着樹坐在粗大的松樹枝上。
他懷裡時刻抱着劍,一直到半夜時,周邊的樹葉忽然傳來輕微響動,他耳朵一動,抱着劍的手一緊。
沉寂的夜色中,宿韫緩緩睜開墨玉般的瞳仁,月色照耀下,銀劍出鞘,帶出一陣淩厲肅殺之氣。
沒想到那些刺客這麼快就追了過來,還真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宿韫握緊手中劍,引刺客往離馬車的遠處走,刺客很快就跟上了他,這次來的數量與上次相差無比。
他們武藝精湛,一看就是被訓練過的好手,縱然宿韫武功再高,也抵不住他們人多。
長劍相接發出陣陣铿锵聲,擦出的火星紛飛,宿韫眉宇冷硬,神情帶着一股狠戾,出招劍劍置人于死地。
圍着他的刺客被他絞滅大半,而他的身上受了不少的傷,餘下的刺客畏懼他的實力,停在一邊不敢随意上前。
宿韫擦了擦唇邊的血,執劍對着前方的人,聲音冷到了極點,道:“給你們一個機會,殺了我。”
他充血的眼睛緊緊盯着眼前的刺客,此時的他就好像一個不知疲倦的殺人機器,勢要将他們全部除掉。
刺客握緊手中劍,奮力朝宿韫刺去,撲哧撲哧一聲接連響起,空氣中夾着雪與血交織的氣息,刺鼻難聞。
宿韫站在雪地裡用手帕慢慢擦拭着劍上的血迹,周邊是一地的屍體。
他将劍收好,瞥了眼地面的屍首,目露厭惡,道了句,“惡心。”随即離去。
漫天飛雪中,他帶着一身血回到馬車所在地,望着寂靜的馬車他松了一口氣,她那麼膽小,他滿身是血的樣子,怕是會吓到她。
想着,宿韫正欲去處理自己的一身髒污,就在這時,馬車的簾子忽然被人掀起,一雙清澈明亮的眸子措不及防映入他的眼睛。
“宿韫?”沈蘊靈驚訝不已,又見他滿身的血,吓得下意識瑟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