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院她是知道的,一種特殊場所,大娘識過幾個字,上過幾年學,受過人的幫助,也存了點善心,見她動容了,又說道:“嗯,我看你年紀還小,找過其它的吧,而且這條件這麼好,有也被人撿去了。”
道完,大娘便走了,沈蘊靈也打消了去那裡的心思,她回到面闆一看,也沒找到适合,上面招的工大多要男子。
逛了半天下來,沈蘊靈也餓了,她有點蔫蔫地回到了客棧,剛一進門,就聽到旁邊傳來一聲喚,“欸欸欸,那誰那誰,聽說你是玄大人帶來的?”
沈蘊靈轉頭看去,見是一個年輕的夥計,他站在櫃台後,邊擦櫃子邊看她。
沈蘊靈看着他,說:“玄大人?”
夥計丢下手中的抹布,說:“嗯,就是玄大人,昨晚我都人說了,這還是我第一次見玄大人帶了個女子回來,他為什麼要帶你來這?”
這個夥計很自來熟,沈蘊靈有點招架不住他的熱情,她随口一說,道:“不知道,看我可憐吧。”
她沒将昨晚的事情說出來,夥計也沒深究下去的意思,他似乎隻是覺得一個人無聊,想找個人說話而已。
他又道:“對了,你出去做什麼?”
沈蘊靈抿了抿唇,說:“……找工作。”
“工作?”夥計想了下,大概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了,當即便道:“這種事情你來找我啊!”
他将抹布放回桶裡,從櫃台後走出來,毫無顧忌對她說:“正好我手上有一份工,你要不要去做?做得好了還可以一直留在那裡,還包吃包住,工錢也不低……”
沈蘊靈被他說得無措,他口中所謂的那份工作确實很誘人,但她也不敢随便就跟人走了。
夥計說完,見她不說話,便覺得她有所顧忌,又道:“放心吧,你是玄大人帶回來的人,我可不敢哄你,你領到工錢後再給一兩銀子我就行。”
說完,他又從懷裡取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遞給她看,道:“就是這上面這份工,你吱個聲,不願意就算了,我找别人去,你也别怕,能在這客棧做活的都是幹淨人。”
沈蘊靈接過紙看了一下,上面寫的是胡府的招工簡示,他們要招幾個侍女。
那夥計接着道:“你也是運氣好碰上了我,這份招示我是第一手拿的,還沒貼出去呢,聽說胡府最近要辦一場大宴,便想着招多幾個侍女,到時候你過去了簽了契,幹滿半個月,等宴會結束後,想留就留,想走就走,怎麼樣?這份工是不是不錯?”
雖說如此,但沈蘊靈總感覺有哪裡不對,這份工是不是太好了些?
她掃了那夥計一眼,道:“再,看看吧。”
沈蘊靈将紙遞還給他,夥計見她不領自己的好意,沉着臉嘁了一聲,聲音不大不小,被剛好上樓的沈蘊靈聽到了,她裝作沒聽到的樣子,低着頭上樓了。
一連幾日,沈蘊靈也沒找到一份适合的工作,她在客棧裡快待不下去了,久而久之,她也聽到一些議論聲,人一閑下來嘴就閑不住。
一些常住客棧裡的人見她總是獨來獨往也不和人交談,難免不多留意幾分,每天出去又回來,也沒人知道她去哪裡。
“我聽說,她是玄大人帶回來的女子,也不是幹什麼的,住在這客棧這麼久了。”
“什麼?玄大人帶回來的?難怪,這客棧可不是誰都能住得起的,我就說她一個女子哪來的錢住這呢。”
“瞧着長得也還行,隻是皮膚有些黃,但遠不及逢春樓裡的女人白嫩,這玄大人瞧上她哪了?”
“你懂什麼,說不定人家嘗了那細皮嫩肉的,膩了想吃點野菜呢!左右滅了燈都一樣。”
說完,圍在桌邊的幾人都不約而同地發出不懷好意的笑聲。
而沈蘊靈正在離他們不遠的角落裡,将他們的話一字不落收入耳中,一時間,羞愧,惱恨和怒意湧上心頭,氣得她渾身發抖。
她手中握着的筷子因她不斷抖動的手而在碗沿磕碰個不停,晶瑩的淚珠沿着臉頰滴入碗中,她心裡很想站起身将他們指責怒罵一頓,可肩上卻像有千斤重般,壓着她動不了身。
她膽怯,懦弱,心裡這麼想,實際卻不敢這麼行動。
她忍着哭聲,盡量不讓人注意到她,哭完後,她忙環視了周圍一圈,見沒人注意她,她方松了口氣。
她在心裡暗暗下了決定,等那幾個說閑話的人走了之後,才來到櫃台前,那個夥計還在擦着櫃台,她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問他:“你那邊還需要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