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不按套路出牌的反而是尹星洲。
謝酌看着跟謝疏辭走在一起的李浩衍,深深皺起了眉。
尹星洲呢?不應該是他跟謝疏辭聯袂進場麼?
說起來,尹星洲的背景同樣深厚,按那點祖輩的交情,有禮物到了就很夠了。他是被謝疏辭邀請後才欣然親身前往,一開始還被誤認為是帶了Omega男朋友。
衆人沒想到貴客的男伴居然是本家的血脈,上一分鐘還在恭維,下一分鐘發現是打上門來的倫理戲,由此展開了謝疏辭的打臉之路。
目前的場面似乎有些殊途同歸。謝長樂跟李浩衍熟稔地拍肩并行,謝五爺以長輩自居,順便誇了句李浩衍的“對象”,被李浩衍笑着回道:“我隻是疏辭的合作者,不過您倒真是他的親叔伯。”一衆謝家人愣在了當場。
謝酌端起飲料,摸到稍近的另一棵柱子後面,偷偷圍觀。
在家族中嶄露頭角的第一戰,謝疏辭的表現很不丢份。他穿着精緻的小西裝,臉上挂着優雅的笑容,鎮定送上禮物,并以一種周圍人都能聽見的聲音暗示家主打開。
說起來,謝五爺跟謝長樂,充其量是忽視了謝疏辭存在的迹象,跟他這個私生子并無深仇大恨。謝疏辭現階段要對付的是謝五爺弟弟遺孀、也就是謝疏辭親爹的正室一家。此刻,那一大三小,正在眼中冒火地看着。
墨綠色扁扁的絲絨禮盒掀開,衆人一驚。
隻見盒子裡是一顆流光溢彩的水滴形鴿血紅,在座的謝家人基本都是懂行的,看一眼就知道絕對是拍賣級别的東西。饒是作為下一任家主的新婚禮物,也太貴重了些。
然而謝五爺和謝長樂卻是臉色不對,謝疏辭的親哥、同父異母的謝長澤更是表情猙獰:“你、你什麼意思!”
“長澤,”謝五爺皺起了眉,“這不是……?”
“五伯伯,此人不可信!”謝長澤知道不宜大鬧,低聲急道,“他騙走了我父親留給我們的東西!”
“看來長澤哥是承認曾經擁有這顆紅寶了。”謝疏辭不知道怎麼的,能直接将手機畫面投屏到宴會廳的環形巨幕上,“A城賭場的監控視頻和資産抵押清單……想看看嗎。”
謝長樂最先反應過來,掃了眼大廳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外賓們,把手放到了謝疏辭肩上,不着痕迹地壓着他:“謝——疏辭弟弟,這顆寶石對我父親和亡叔意義重大,你能追回它,實在是有心,也是我婚禮上最大的驚喜。”
謝疏辭卻輕巧搖頭,“這顆可不是真的。我這麼多年窮困潦倒的,哪有錢贖這麼貴重的東西?”
周圍人倒吸一口氣,謝長樂的手緊了緊,“此事是我與父親疏忽了,讓你受了委屈。不管怎麼樣,你若樂意認祖歸宗,以後就是一家人,家裡定然多多補償你。”
“诶~”李浩衍撥開他的手,“長樂你這就不對了,補償歸補償,結個婚這麼熱鬧,總得放點有意思的東西吧。”他轉頭看向謝疏辭,顯然是有所預演。
謝疏辭仍是微笑:“既然如此……大哥把T國的兩處尖晶礦給我經營怎麼樣?”謝疏辭舉了舉手機,屏幕上文件照片一閃而過,“如果謝家還擁有它們的話。”
謝長澤被謝長樂擋着,臉色由青轉白。
謝五爺顧不得還在投屏,搶過手機,仔細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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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發事件當前,謝長樂還算鎮得住,他笑容不變,轉身輕描淡寫掩飾幾句,唬住周圍想要看熱鬧的賓客,另外吩咐緊急關閉巨幕,讓請來的音樂家即興表演樂器獨奏轉移視線,總算壓下了事态。
說到底也隻是自己叔父那一房的折騰,哪怕挪用了家族财産抵押,以謝長澤的能耐,也不可能讓他們主支傷筋動骨。
謝五爺陰沉着臉,謝長澤灰溜溜跟着他去了休息室,謝長樂軟話安撫着,讓謝疏辭斷掉投屏,然後親自帶着他和李浩衍去貴賓席。
謝酌混在人群裡後退。雖然細節沒看到,但總體來說這場面,除了尹星洲換成了李浩衍,跟原著大同小異。
周圍的謝家小輩隻以為那陣投屏是後台出了小bug,不知道沖突的嚴重性,就把重點放在了謝疏辭的身份上。謝長澤平日裡嘴巴不算嚴,所謂的兄弟也不算鐵,有一兩個了解點内情的,很快就傳了開來。
相當一部分人心裡不以為然,隻想看笑話,但是見李家少爺在側,又有謝長樂笑臉陪着人到位置上,多多少少還是收斂了嘴巴。
“喂,謝酌!”
突然有人cue他,謝酌敷衍應了聲,内心後悔自己一時犯懶,沒回柱子後面,而是找了個角落坐下喝飲料。
“剛才那位也是男Omega哦~跟你一樣。”
“啊對對對。”小謝同學已經認命了。
“那你們兩個以後要在五爺爺那争寵咯,不然小心嫁不了好Alpha。”
周圍響起兩聲笑,謝酌回頭看說話的人,一個看上去好像還沒成年的橢圓臉小胖子。怪不得聲音這麼年輕。
伸手擡了擡兜帽帽檐,謝酌指指自己:“你叫我什麼?”
小胖子對着他的正臉,卡了個殼:“謝、謝酌啊!”
“不孝子,叫叔叔。”
周圍靜了兩秒,更大聲地笑起來。
小胖子漲紅了臉,“才不要!”
“你爺爺是我堂伯,你不應該叫叔嗎?”謝酌眼神仿佛是單純的不解。
“我才不會認你這種、這種男Omega當叔叔!”
“你不會以為我就喜歡像你這樣重量級的大侄子吧。”謝酌哼笑,毫不猶豫地接了下去。
在大侄子被周圍人笑到爆炸之前,一個拖長的聲音傳了過來:“聊什麼呢?”
蘇白河還是插着口袋,把另一隻手的兩個指節輪流往桌上一磕,整個人松松垮垮。
“蘇大少。”有好幾個人都站了起來,不在這一桌的也馬上往這湊。
“我行二。”蘇白河不耐煩地一擺手,含混說道。他嘴角叼着沒點燃的煙,假裝不經意看向謝酌,“帶火了沒,去外面抽一根。”
謝酌微哂。蘇白河這厮的演技,稍顯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