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手。
扒在石頭縫外面的手纖薄細白,手指修長,而且帶有明顯的骨骼感,清瘦但硬朗,很難屬于女生,殷晟見過的手裡,就隻有他的這麼好看。
梁裡昂梁把咒術師組了進來,跟自己調到一隊。殷晟的目光很快鎖定兩個30級的琴師——一時間居然不知道是哪個。
總感覺,偷人家墳頭貢品,也很像某人的風格(……)
他的号剛上線,還在某人家門口站着。殷晟瞄了眼隊伍列表,大概猜到了是怎麼回事,直接撕卷軸來到羅德爾領的主城東面。
戰況愈發激烈,穿着柔軟白袍的彪形大漢終于提着十字架地動山搖地跳了下去,謝酌趴在比較安全的草縫裡,陪齊映衡用目光搜尋“林諾”,忽然收到了來自爽哥的好友申請。
回神看了眼對方的地圖坐标——咦?
熟悉的黑色袍角一閃,咒術師已經悄然飄到了兩人的藏身之處,低頭俯視着謝酌。
謝酌撓了撓地中海的幾根毛:“……”
殷晟:“……”
齊映衡絲毫沒發現這尴尬彌漫的對視,一扒拉謝酌的肩膀:“我好像看到了!真的是我前男友!那個拿盾的!!”
謝酌連忙轉頭:“哪個?”
齊映衡:“唉哎唉太遠了看不見了,被那個白牛擋住了!”
謝酌動作利落地從石隙裡跳出來,順帶把齊映衡也拉上來:“走。”
殷晟:“怎麼?”
謝酌:“去幹渣男——不對,去确認渣男的犯罪事實。”
“快快快小謝,”齊映衡急眼道,“他是不是滿級了?我剛剛看着Boss跟他的方向走,他是不是主T?我們分了才半個月啊,這狗男人騙我!!!”
謝酌下意識往前跑了兩步,看着底下滿場的刀光劍影,又回頭,輕輕揪了揪旁邊咒術師的袖子,魚眼裡閃着詭異的光。
殷晟:“……”
摘下背後的鐮刀:“走。”
深淵之刃來了百餘人,陣型乍看之下松散,其實頗有章法,每個人都圍繞在自己子隊隊長身邊形成小的作戰單位,又能互相照應支援。梁裡昂梁熟悉他們,給的分組很到位,成員們彼此之間職業搭配、配合熟練,很快就逼得血櫻整體節節敗退。
尤其是一團所在的25人組,以統禦與支配為尖刀,幾乎把血櫻的攔截隊伍縱向撕開一道深谷,給帶着Boss轉移中的核心團體施加距離上的壓力。
不過那裡總歸是血櫻的陣心,作為總成員幾萬人的超級公會,輕輕松松聚集起幾百個炮灰擋在前面。三人繞着大圈,盡量不引人注目地插到後半截去。
好在他們三個都沒有深淵之刃的公會标,跟其他零零散散的看熱鬧玩家差不多,不是很容易引起警惕。等趕到下一個視野好一些的高點,爽完身體被掏空站定,丢給他們一人一個望遠鏡似的小道具。
【微型單筒望遠鏡】
作用:偵查技能距離+100。
耐久度:10/10
據說由地精手工生産的精密儀器。上一任主人用它發現了某領主之子和哥布林的午夜交易,現在正在護城河底與魚人共舞。
謝酌:“……”信息量好大的描述。
“我靠,就是他!那個叫‘終生一諾’的,ID都沒改!”齊映衡已經迫不及待地把道具舉到了眼前,咬牙切齒:“媽的,當初我們一起建的騎士号,沒幾天勸我别玩,騙我說還是喜歡現充,然後自己偷偷玩得歡?”
謝酌皺眉分析:“嗯,他這個号裝備看着挺好的,不像是短時間沖上來的。”
齊映衡:“哈,我懷疑他根本就沒退遊過!”
“說實話,兄弟。”謝酌頂着一顆綠色的魚頭,耿直地捧場,“我覺得你腦門兒上綠綠的。”
殷晟不由自主地,瞥了眼這人随風飄蕩的幾根毛發。
齊映衡氣得直掐謝酌的胳膊,“我就說我老是找不着人,換着借口搪塞我!這比絕對絕對!劈腿!遊戲裡談了個小的!!你信不信!!”
謝酌:“……我信,我真信。”
就在這時,一道詭秘的黑影從刁鑽的角度飛來,在幾人身旁“砰”得炸開成衆多鳥型的虛影,是敵方咒術師拖拽功能的大招[群鴉敕令]——有人發現了他們。謝酌和爽哥及時往後跳開,齊映衡猝不及防被鴉影兜住,就要被吸往坡下。
幾乎是同一瞬間,爽完身體被掏空再次釋放了與謝酌初見時的那招[哀悼之擁]。
黑色鬼手從鐮尖出發,精準地捉向鴉群,與其相互抵消、雙雙泯滅,隻留下一聲隐隐的慘叫。謝酌一個瞬步趕過去,拉了齊映衡一把,好險沒讓人跌下去。
爽完身體被掏空轉頭打了個魂裂斬,強化後的技能帶着沖擊波,直接把摸到半路的一個血櫻咒術師給推到山底下。
“啊怎麼辦,這裡也不安全嗎?”齊映衡後怕道。
“沒事,再躲一會兒。他們一直在往樹林轉移,我們這個位置對他們沒用。”謝酌估量着兩邊戰線移動的情況,“不過接下來可能很難有這麼好的觀察點了,他們的人太多,所有方向都有遮擋。”
“沒事,”齊映衡端着小望遠鏡,看到林諾逐漸消失在視野裡,下定決心似的說,“我要加入他們公會,先把他出軌的證據拿到!”
謝酌:“……你冷靜啊,這公會行事一看就不正。”
“冷靜不了,我一定得撕了這逼。”齊映衡怒火上頭,形象都不要了,“之前還特麼敢吃老子軟飯,我呸!”
“血櫻是吧,大不了我順便給你當卧底,等着!”說罷,回城卷軸一扯,去城裡申請入會去了。
謝酌:“……”給兄弟的行動力點個贊。
坡上隻剩下兩人,謝酌開口問一直沉默的咒術師,要不要跟深淵之刃他們會合。一擡頭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又戴上了初見時的金鍊單片鏡,神情冰冷地凝視下方。
謝酌在他眼前揮了揮,“hello?在聽嗎?”
對方短暫地捉住了他的爪子,很快放開,看了看他,語調沉冷:“躲好。”
然後拎着鐮刀,直接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