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有太多本錢,超脫俊美之外的東西。
謝酌本來正想從專業角度品評一下這長相在電影圈的發展前途,就被齊映衡在腰上戳了一下。
“看呆了?”齊映衡賊笑,口型誇張的氣音:“我回去打個包發給你。”
謝酌擺了擺手。
雄競挫敗感現在居然來到了他的頭上。嗚嗚。
尹哥,我現在跟你是同一個戰線了尹哥。
齊映衡完全沒有get到他突然的灰暗,繼續戳手機。
喵小衡:據說男神新學期要返校帶合作項目。
喵小衡:特聘
喵小衡:天啊我這是什麼好命錯過了還能遇到畢業的男神#流淚流口水表情包
謝酌:#狗熊推土機表情包
喵小衡:唉,男神現在已經實現鲨人自由了。
謝酌:??
喵小衡:雖然男神在外界超級超級低調吧……但是他目前的資産和實際貢獻,其實夠他偷偷殺很多人還逍遙法外的了。
謝酌……謝酌被齊映衡的表達能力震撼了,不知道怎麼回。
齊映衡還在噼裡啪啦,神情激動。
喵小衡:你知道聯邦因為這個技術直接被國際政治經濟學泰鬥定義為“正式确立霸權”嗎?還沒有人反駁!!
喵小衡:男神現在還在持續地改進技術,據說連上邊都在幫忙壓他的消息,也就咱們在校園網裡讨論得多點,這幾年外邊能見的越來越少了!我們核心粉絲團都猜聯邦是怕他被暗鲨!
謝酌:這麼誇張……
喵小衡:哪裡誇張了!整個全息大發展藍圖的卡脖子專利啊,社會基石,難以形容。
喵小衡:最遲明年我們就要推廣全息授課了,而且是講、聽雙方都“在場”,就跟在教室一樣,但是無預算上限的教具和演示……突破物理規律限定的教室……
喵小衡:難以形容。
謝酌:嘶
喵小衡:同理還有全息直播、演唱會、集會,辦公!醫療!……
喵小衡:啊啊啊啊這世界全是漏洞!全是機會!我們生活在大全息時代!
謝酌也被說得熱血了起來。他還想到上輩子做公益見到的很多失去了肢體和某種感官的人,疾病在家的人……他茫然地仰起了頭,被一種莫名的情緒籠罩。遠處慷慨蓬勃的老師口唾飛揚,與他漸漸對上眼神。
——布豪!!!
“謝酌啊,”中年教授推了推眼鏡,和藹地示意謝酌站起來,然後開始當場表演變異:“你覺得賈梅柯的雕塑《極繁主義》中自我指涉的暴力美學如何颠覆前大陸時期英雄叙事的權力結構?”
謝酌:………………………
我是什麼苦命的人嗎?
整個教室都停止了玩手機,各種同情中夾雜着幸災樂禍、幸災樂禍中夾雜着茫然、茫然中夾雜着驚豔(?)的視線向他投射過來。
或許是他的表情過于悲苦,引發了漸次響起的哧哧哧的笑聲,逐漸低笑成一片,同時因為喜劇的盡頭是悲劇,引起了變異人對悲劇藝術的欣賞,總之他被允許坐下了。
謝酌狠狠地把臉埋在了桌子上,耳邊還能聽到齊映衡的笑聲。
喵小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喵小衡:不要與外星人産生目光交流,學到了嗎
喵小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謝酌搓了把臉,等面部肌肉放松下去,打字。
謝酌: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喵小衡:?
謝酌:你玩兒神谕嗎?
喵小衡:玩啊!
喵小衡:但是我到二十多級就沒咋玩了。
喵小衡:我操作太差了,唉,挫敗感強得很,感覺不如逛街開趴有意思。
謝酌:以後帶你。
喵小衡:好耶muamua~愛你小謝~
謝酌:那個,我是想問,你有沒有覺得……
謝酌:神谕的技術做得太好了?
喵小衡:你是指?
謝酌:全息。技術方面。
喵小衡:那當然有啊!!!
齊映衡發現打字實在不爽了,反正屏幕前簽到時間已經夠了,他幹脆挪了個座貼到謝酌旁邊咬耳朵。
“《神谕》的五感實在是太拟真了,除了嗅覺和味覺做得不多,其他的都特别離譜,之前一出來全世界都炸了,甚至男神剛搞出整套全息技術來都沒這麼炸。”齊映衡語速極快,“你說幾年前視覺、聽覺這兩種全息感官本來已經有一定基礎,雖然真實程度不行,但是在醫學上可以應用。”
“而男神據說是直接掀翻重鑄了現有的視、聽成果的底層邏輯,具體當然我也不懂,反正就是完全重做,然後額外開發了觸覺,以及溫感之類的,順便強力統合,還提供了全息場景編輯方式,一出來就很成熟,但是仍然疊代超級快。”
“嗅覺、味覺是後面補充的,但是前面的這些最關鍵了,難度也最高。”
“問題就在于,男神拿出來的一些體驗軟件,當時看來完全跨時代,但是沒想到跟《神谕》比是兩種東西。”
“《神谕》就是,突然橫空出世,然後帶着堪比現實的感官體驗和模型精度,各種碾壓。”
謝酌聽到這裡,稍微坐直了身子。
齊映衡看着他的眼睛,愣了愣,好一會兒才繼續道:“嗯……也不算完全橫空出世吧。其實據說以前立項是個鍵盤網遊,宣傳預熱都有了,結果突然變成了全息。”齊映衡比了個雙掌開花的手勢,“——瞬間爆炸。”
“有好多正經人,就是非遊戲界的超級大拿都點評過這個遊戲,說内容配不上技術。明明有這個技術可以去做很多夢幻的超現實感官體驗,以及起碼編一個史詩級的劇情、超級新穎的背景設定之類的,結果還是老網遊那一套,好玩是好玩,就是說不上哪裡不對勁。”
“新瓶裝舊酒……”謝酌喃喃道。
“對對,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齊映衡一笑,“不過别的公司空有好的創意,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
謝酌想了想:“就像我們還沒完工的全息教室那樣?”
齊映衡撚撚手指:“有點像吧……就是純純的技術上做不到,哪怕都用同樣的硬件接口,感官細膩程度天差地别。比如說,你在《神谕》裡搓手指,是能感覺到自己的指紋的!你懂這是什麼概念嗎?男神都說過他不知道對方怎麼做到的!”
謝酌:“沒人找他們嗎?”
“當然找!”齊映衡:“這個公司的市值都快爆炸了,但是隻能找到一些給鍵盤網遊《神谕》做過劇情啊、系統之類的工作人員。他們的全息技術組,聯系不到!!!據說聯邦都想出面了!!”
謝酌神情劃過一抹焦慮,忍不住咬了咬自己的指節。
事到如今,他很難再覺得“世界”與他無關了。
因為這個世界不對勁。有某種力量正在将某些劇情掰回已知的路線上。
但是從鍵盤到全息這麼大的不同已經産生了——好像一個驚天大窟窿。
有某種超出世界觀的存在在欲蓋彌彰地彌補些什麼。
它的能量很強也很弱,強到可以創作一個完美的、幾乎超越現有技術壁壘的全息遊戲,弱到似乎不怎麼能限制攻一的“出格”,把這一切扼殺在搖籃間。
謝酌又想到世界支線、波蘭水餃,和一遍就過的育母蜘蛛——或許能出格的不止殷晟一個?
謝酌緊急回憶了下穿越來的這兩天自己有沒有突然産生過不合邏輯的念頭,或者遇見什麼超自然現象,心情時上時下。
他本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一個小小的邊緣人物,隻要避開已知的旋渦就可以正常航行,鹹魚快樂過完一生,然而事态的發展超乎他的想象。
出于某種直覺,謝酌覺得自己作為一個突破世界觀的穿越者,絕對、絕對跟這件事有點關系。
或許不是很大,但一定有。
問題的關鍵肯定還是在攻一身上。
攻一,攻一,殷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