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檢測到角色死亡】
【恭喜玩家達成結局——】
【新帝登基】
半夢半醒間聽見系統提示音,應天棋還以為是自己睡糊塗了。
呵,誰說他死了?他正頭懸梁錐刺股、兢兢業業為成為千古明君努力呢!!
但等他從一桌書本資料裡揉着脖子坐直起身,他又懵了——
宿舍?怎麼回來了?
不是?到底誰在做夢哪邊是夢?這什麼玩意啊還給他搞個夢中夢中夢!
有了上次的教訓,應天棋在懷疑自己之前,先随手抓了一把桌上的打印紙挨個翻閱,試圖從中找見幽帝的結局來證實自己先前遇見的究竟是真實還是夢境。
隻是還未等他看清打印紙上的字眼,宿舍的門被推開,一個人從門口跑了進來到他身邊:
“棋總!哇你終于醒了,再不醒我都要以為你死宿舍裡了。看,我給你帶了美味午餐,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面前被放下一隻外賣包裝紙袋,應天棋抓了抓頭發,有點詫異:“啊?謝……”
一句“謝謝”卡在了半路,因為應天棋後知後覺,剛才落在自己耳裡的聲音竟十分陌生。
他意外擡頭,果然對上了一張完全陌生的面孔。
男生眼睛很大很亮,此時正揚着笑容看着他,像一隻等待誇獎的小狗。
應天棋大腦宕機,和男生對視數秒:“你是……”
“曉骁回來啦,不是說打籃球去嗎?”
此時周未恰巧推門進來,随口跟男生打了個招呼。
白曉骁伸了個懶腰:“嗐,還不是隔壁宿舍那幫人把我鴿了嘛。沒辦法,隻好含淚回來寫論文了,唉我也得抓緊了,導昨天還抽查我呢,看我進度不夠還把我批了一頓。”
曉骁?
誰?
他們認識嗎?
為什麼這男生看起來和他們很熟的樣子?
腦子裡沒這号人啊?
應天棋生鏽的大腦緩緩重啟,他看看白曉骁,又看看周未,腦中倏地閃過上次從遊戲抽身後周未和他說的話,心裡有了底,便狀似随意道:
“哦……不是才研一嗎,你們導師抓得挺嚴。”
上次周未告訴他,下午他們會迎來一位研一的新室友。
可能在遊戲期間,現實世界的時間也會随之流動,以至于應天棋再睜眼已經到了數日後,周未已經與新室友打好了關系,而自己沒經曆那幾天時光,新室友對他來說也還是個陌生人。
這是應天棋能找見的最合理的解釋,可沒想到,下一秒,周未和身邊那個叫“曉骁”的男生突然笑了起來。
白曉骁拍着他的肩膀:
“不是,棋總,你在說什麼啊??你做夢呢?寫論文寫傻了?”
“……啊?”
應天棋愣住,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周未也笑得直不起腰:
“你不會做夢穿越了吧?棋哥哥,白曉骁跟你一個導師你還記得嗎?咱研三馬上畢業了您還記得嗎?”
“什,什麼?”
應天棋微微睜大眼睛,仔細看了白曉骁一眼,又瞅了眼宿舍裡空了快三年的那張書桌——
上面擺着電腦和各種生活學習用品,旁邊的衣架上堆了不少衣物,這種生活痕迹不是一朝一夕就留得出來的,顯然,這個位置的主人已經在這裡住了有些年頭了。
……同個導師,多年室友?
白曉骁?
這又是遊戲中哪個環節勾出來的蝴蝶效應?
“……呃,我腦抽了,最近真是寫論文寫傻了,别介意。對了小白,這午餐多少錢我轉你。”
應天棋從紙袋裡摸出一杯冰鎮酸梅湯,插上吸管喝了一大口。
飲料冰冰涼涼,流進胃裡,多少讓人冷靜了些。
“不用啦,上次你還請我吃晚餐嘞,咱倆誰跟誰啊,不用算這些。”白曉骁擺擺手,把懷裡籃球往網兜裡一扔,回到自己的書桌前坐下。
說這話的意思……他們兩個人的關系居然好到這種程度嗎?
應天棋默默轉回視線,一邊喝酸梅湯,一邊垂眼繼續翻看手裡的紙質資料。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次退出遊戲後,他在現世停留的緩沖時間似乎比上次長了一點。
說多錯多,應天棋對現在的狀況一臉懵,便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白曉骁回到桌前去做自己的事了,而應天棋咬着吸管,終于找見了自己要找的結局。
[宣幽帝應弈(1099年-1017年)……病逝。]
病逝?
怎麼會是病逝?
應天棋不免皺了皺眉。
應天棋記得,自己當時還在寝殿裡看折子,之後總跟在自己身邊的那個老太監過來勸他早點休息,正好他完成了當日的日常任務,就聽了老太監的勸換上寝衣躺到了床榻上。
而老太監隻是如往日一般替他點好安神香就退出了寝殿,一切和平時并沒有什麼不同,睡前應天棋也并沒有感到任何不适。
那幽帝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病逝呢?
難不成是因為自己這兩天勤勤懇懇工作,累着了那具嬌生慣養的帝王身體,給過勞死了?
不至于吧。
那這次打出來的結局又為什麼叫做“新帝登基”?
帶着一肚子問題,應天棋又往後翻了幾頁。
他發現,這回,幽帝不再是宣朝末代皇帝了。
史料裡,幽帝早早病逝,膝下又無子,太後陳氏便推舉了已故七王的幼子應旭上位。
于是窩囊亡國君的劇本就遞到了應旭手裡,這孩子的結局和幽帝應弈也差不離,都是死在亂軍手中,過世時才不過十二歲。
應天棋草草掃過應旭的一生,待再往後翻閱,落在紙上的黑色小字卻逐漸在眼中疊了一層層的重影。
熟系的暈眩感襲來,應天棋再次聽見了那道冰冷的系統音。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