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鴻遠镖局的這艘船,更因為開河工程,整個嘉城周圍的百姓都上頭了,一天天的都擠在河道兩邊,幹活的做生意的,把原本應該因為天寒而逐漸清冷的縣城都變得無比熱鬧起來。
等到工程開了四五天之後嘉城之外的百姓都知道了,不少人組團租了船一起過來打零工,開河的人員數量到達了一個讓整個縣衙都震驚的數字,果然有錢賺最能激發群衆百姓的熱情。
現在再看這個工程,要想一個月幹完所有簡直綽綽有餘。
不過開工沒幾天負責對接的縣衙就遇到了大問題,管理和登記發錢的人不夠了,整個縣衙的衙役都分出去當監工指揮了,但人數還遠遠不夠,于是各村的村長被征召了。
另外還請書院山長牽頭,邀請了數十位有秀才功名的讀書人幫着書吏一起進行登記發錢工作。
剛能雙腳下地走路的周謹言毫不意外的也被征召了。
畢竟大部分秀才都是想要再往上考一考的,官府也不能強制打擾人家讀書用功的時間,那麼就隻好找那些短時間不準備往上考的秀才。
可是大部分不往上考的秀才也都有自己的本職工作,于是傷了腿的周謹言就被拉出來充了人頭。
冬日裡起早貪黑來往不便,而現在這個熱鬧的情況,想要到城裡找個臨時落腳的地兒都不好找,好在周家原本在城裡的住處還在,君柒收拾收拾就準備陪着周謹言一起去城裡。
至于吃飯問題也好解決,因為翠蘭嫂子聽了君柒的建議,打算趁着這一個月的時間兩人合夥好好賺一筆,正商量着到碼頭賣些啥吃食的時候,婆婆周元娘表示自己也要去賺一票。
“娘也要去賣吃食?”君柒以為自己這位婆婆也有什麼拿手絕活,隻不過日常不表現出來。
“那不是,竈上活計我不會。”周元娘搖頭,“我要去山裡走走,弄些野物賣給那大船上下來的有錢人。”
“娘要去打獵?”君柒見周元娘點頭,轉頭看向身邊的周謹言,然後又得到周謹言的肯定點頭。
“嬸子還會打獵?這也太厲害了!”翠蘭嫂子和君柒一樣被震驚了,不過翠蘭嫂子不知道周元娘的過去所以并沒有什麼疑惑,隻覺得人家本事大,君柒就很好奇了。
原來她認知中婆婆身體強健這事兒根本就是一個誤解,能上山打獵的就已經不是普通身體強健的程度了,這是有一定拳腳功夫在身上了吧!
“母親會一些拳腳功夫。”周謹言沒有錯過君柒眼中的驚訝,解釋道,“家裡一開始的家用都是母親打獵補貼的。”
君柒:哇!婆婆威武霸氣!
也是,一個寡婦帶着嗷嗷待哺的幼兒,要是手裡沒點賺錢的本事,就是親戚再補貼,也沒有那個吃飽之後還讀書科舉的資本。
“城裡地方雖然小些倒也住得下,我去山裡,你們就去城裡。”翠蘭嫂子原本是打算晚上回村子裡的,做生意的家夥什就放在城裡,君柒在城裡可以做些準備工作,到時候她一個人就可以到碼頭出攤。
“都聽母親的。”不等翠蘭嫂子說什麼,周謹言就直接拍闆決定,于是一家人快速收拾了東西,約好了村長家的牛車。
等牛車一大早送完村長去城裡,回來再把他們送進城。
周家在城裡的房子,是一個7字形帶個小院子的小戶型,廚房柴房在東邊,正屋有兩間都做了明暗隔離,西邊就是和隔壁共用的院牆。
君柒和周謹言住東屋,後半間是房間前半間是書房,這原本就是周謹言的房間。
翠蘭嫂子母女三則住在了西屋的後半間,就是原本婆婆周元娘的房間,外頭半間則充當堂屋,擺了桌子凳子平日裡都是用來吃飯的。
這個小院子有一個大優點,那就是院子裡有口井,并且水質還不錯。
但是缺點也很明顯,院子裡是沒有廁所的,這邊用的是馬桶,每日有專門收夜香的人在後門倒馬桶,而洗馬桶是自己的事情,出了後門不遠處有條水溝,大家都在這裡做些清洗的工作,髒的自覺在下遊,幹淨一點的就到上遊。
不過水溝因為開河的緣故,水量下降的很厲害,就幾天的功夫外頭已經有人在賣水了。
上午到的城裡,收拾好吃過午飯,周謹言去了衙門報道,周元娘帶了幹糧和背簍叫了牛車往北山去了,君柒則和翠蘭嫂子開始煮飯揉面。
兩個小家夥一個在搖籃裡啃布老虎,一個幫着擇菜。
君柒和翠蘭嫂子也不準備搞那些花裡胡哨的,就主打一個量大管飽,厚實的大餅和瓦實的雜糧飯團,隻做兩種餡兒,鹹菜肉末的鹹口和豆沙的甜口,另外裝一桶熱騰騰的大骨湯水,就齊活了。
因為這邊人普遍都吃米飯雜糧,面食吃得少,所以雜糧飯占了八成,大餅隻占兩成。
兩人先去買了大骨頭一邊炖湯一邊做大餅和飯團,打算先做一些趕在晚上用晚飯的時候試一試,順道把晚飯也做了,兩大兩小提前吃了,然後兩個小的留在家裡看家,兩個大人先弄了闆車然後才推了東西趕去碼頭。
第一次擺攤君柒和翠蘭嫂子都有些緊張,特别是翠蘭嫂子怎麼也張不開口,倒是君柒做了一下心理建設就開始叫賣:“賣雜糧飯團雜面大餅啦,骨頭湯白送了!”
翠蘭站在邊上看着君柒叫賣,想想還留在家裡的兩個女兒,為自己鼓了鼓勁兒也跟上叫賣起來,幾聲之後就自然放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