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喂,這美嬌娘都把新郎看直眼了!”媒婆的聲音喚回了一衆人的神志,然後就是哄笑聲響起,渾身還冒着少年氣的新郎臉上帶起一抹腼腆的笑意,跟着媒婆的節奏走流程,隻是一雙眼睛幾乎沒有離開過新娘。
先是合卺酒,喝完擲杯床下,一仰一合為大吉。
接着是同心結發,新娘新郎鬓邊各剪一縷頭發,快手編成一個同心結用紅繩綁好,放進大紅的荷包裡塞在床頭下。
最後試吃生餃子,等到新娘小聲說那一個“生”字,整個新房立刻又是一陣哄鬧。
“禮成!”媒婆一聲高聲宣布,今日婚禮的基本流程就全部完成了。
原本打算鬧洞房的書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拱手和周謹言賀喜然後都很識相地退了出去,臉色有些臭的袁祿也被有眼色的同窗們簇擁着推了出去。
“諸位,我們在村裡安排了住處讓貴客們安歇,也安排了車架青壯,若是貴客有想回家的也可以護送你們回家。”村長喝酒有些上臉,山長則被安排在西廂客房裡留宿,外間的床上還躺了幾個酒量不好早早趴下的書生和先生。
大家商量着回家的回家,留宿的就被安排到附近的人家,袁祿有些不甘心就這麼走了,眼眸轉了轉,拉了兩個也要留宿的書生詢問村長能不能去老君家留宿,他想要找兩位新秀才探讨探讨文章。
村長雖然覺得這個借口有些敷衍,誰家好人在人家辦喜事的時候跑去探讨學問?一點為客之道都沒有。
不過老君家房間多,本來就商量過會留宿一部分親眷,這幾位書生要去留宿也不是大問題,可能單純就是好奇新娘娘家。
村長立刻派人去老君家喊人,問問還有沒有房間讓人留宿。
老君家送走了新娘用過晚飯,大房的兩個兒子兒媳已經帶着孩子回了城裡,原本房間就還算寬裕,擠一擠能擠出一整個院子留宿親眷,區區三個書生,随便哪間男賓的房間一塞就完事了。
外面自然有人張羅,新房裡則就剩下了君柒和周謹言兩個人了。
此時周謹言已經坐到了床沿,從輪椅坐墊下抽出兩根長棍一合一扭就成了拐杖,君柒剛要起身伸手去扶,人自己已經坐好了,那動作是相當的絲滑流暢。
君柒:看來周謹言和她以為的那種需要花大力氣照顧的殘障人士不太一樣。
“我的腿還有半個月就可以落地了,隻要不快走看不出什麼異樣。”見君柒看着他的腿周謹言笑着解釋,“你放心,日常生活我都沒有問題,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呃……不麻煩,不麻煩,照顧你本來就是應該的。”救命,這一臉怕她嫌棄他的神情是怎麼回事兒?
“娘子真好。”周謹言側頭看着君柒,君柒垂下的眼睫眨了眨,眼珠子緩緩瞥過來,和周謹言的視線剛接觸就立刻轉回去,紅豔豔的雙唇動了動:“你,你也很好……”
君柒:!!!她在說什麼?!!
“……呵——”周謹言沒忍住笑了出來,視線裡的新娘立刻紅了臉,然後猛然擡頭朝他瞪了過來。
周謹言:炸毛了!真可愛!
“娘子可有小字?”眼看君柒要支起脖子了,周謹言果斷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打斷了她的施法。
“……啊?”小字?君柒低頭看了一眼周謹言的手,目光在周謹言的臉上和手上掃了個來回,“家裡人都叫我小七。”
還别說,周謹言不但臉長得好看,這手也好看,之前牽她出花轎的時候時間太短沒有好好欣賞,這下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了。
君柒被握住的手指稍稍動了動……嗯?這手心還有繭子,雖然算不上厚,但從這一點可以看出來周謹言不是一個除了讀書家裡啥也不幹的人。
“大家都叫你小七?那不是小字隻是排行罷了。”周謹言長長的眼睫忽閃了一下,“我見庚帖上娘子的生辰是十二月,不如便叫星回吧?”
習慣和下意識,就是周謹言都不能百分百肯定自己能完全控制得當,與其不知什麼時候不小心喊岔了,還不如一開始就解決這個隐患。
“啊?”星回?
君柒腦中響起那聲絕望的呼喚,有什麼光點在腦海閃爍着,一雙眼瞪大帶着明顯的震驚看着眼中帶笑專注看自己的周謹言。
“星回?不好聽嗎?”周謹言執起君柒的手,“星回輪轉,年年歲歲永無止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