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夫突然說道:“将軍落雪了。”
豐隆晚執茶杯,呢喃道:瑞雪兆豐年。
馬夫長長籲一聲,高頭大馬一聲長鳴,停在長安街。
豐隆晚掀起轎簾,兆澤徽從馬身旁邊走過來,嘴角挂着笑,更刻薄了。
她冷哼一聲,放下簾子,坐在馬車裡悠閑喝茶。
“豐隆将軍,我看街邊有一人跪着出賣自己。”
她不答話。
“那人隻有獨臂,卻挂着一米八的長刀,那刀鋒利無比,風吹過,竟發出嘶鳴。”
他賣身契寫着:“為給他一家一百三十餘口報仇。”
“豐隆将軍不好奇何人殺他全家?他又為何落得如此地步?”
豐隆晚任就沒回話,隻是落在茶杯的眼眸動了動,繼續品茶。
兆澤徽繼續說:“豐隆将軍,可聽到吹風刀。”
豐隆晚停下,放下茶杯,細細聽着。
“吹風刀,江湖第一快刀,傳聞刀身極長,在寒風中,即使不出鞘,風吹來,也會發出聲音,好像與風共舞,吹奏出一曲縱馬高歌的武曲。”
她聽過,曾經聽祖父說過,那時便想見一見。
傳聞那刀是武氏傳家寶。
跪着那人莫非是嶺南武氏?
她探出圓圓腦袋。
兆澤徽微微作揖:“在下,願意邀請豐隆将軍走一遭,欣賞這把寶刀。”
豐隆晚,顯有笑容:“兆大人,世上真有這樣的刀嗎?我屬實孤陋寡聞,那人不會跪在長安街前方東西巷門前吧。
那裡是長安街的十字路口,車馬流通更甚,武氏必定要被哪家大豪看上才罷休,畢竟他需要錢。
兆澤徽沒挑明,隻是說:“豐将軍,何不下車走一走,這雪,賞起來頗有興緻。”
豐隆晚:“兆大人,前日的熱鬧,今日的吹風刀,後日怕是要帶着美酒佳釀來于我談心了。”
她眸色淩厲,殺人般可怕:“兆大人,勸你不要打我主意,我會把你撕爛,喂狗。”
兆澤徽作揖的手放下,輪廓清晰的下颌微微擡起,眼眸清晰,嘴角挂着笑:“不敢。”
“兆大人不是不敢,是敢得很,其實我也挺期待你的小聰明,我想看看你的渾身勁數,不如兆大人前來一試,我看看皇帝寵你是為何?”
“馬夫,走。”
兆澤徽望着馬車離去,風吹來,他一個哆嗦:“早知道坐馬車來了。”轉頭離去。
東西巷,豐隆晚掀起轎簾,望向跪在街邊斷肢的武氏。
“抓回去。”
武氏擡頭,滄桑的臉龐仍掩藏不住眼裡的野心。
豐隆晚喜歡。
嶺南盜賊橫野的野蠻之地,官不像官,民不聊生,北朝規定,嶺南之人進入北朝要去稽查司報道登記。
絕不允許嶺南之人私自出售買賣人口,一來為保護北朝人民被賣去嶺南之地過民不聊生的苦日子。二來怕嶺南有不法分子潛入影響北朝政庭。
武氏好像不會耍刀,因為他并沒有反抗,跟着豐隆晚來到豐隆府。
高遠摸過他的骨,确實不會武。
看來,他并不是武氏傳承人,或者跟武氏沒有直接關系。
豐隆晚帶他去客房。
門口派了兩名士兵,又扔給他一本北朝律法:“嶺南之人不懂北朝律法,是不允許在北朝活動,什麼時候讀懂律法,什麼時候離開。”
武威端着正反不清的律法,昏了頭,他不識字呀。
他慌張喊走遠的豐隆晚:“喂,我不識字呀。”
豐隆晚擡手示意自己想辦法:“三天,三天搞不定,稽查司。”
武威在房間裡左一圈又一圈,眼冒金星,隻有一隻手臂上挂着一米長的北朝律法,一個大男人,生生快要哭了。
“小姐,那話本子師傅今日确實沒有來。你要不改日在上街。”
百合小丫鬟走過廊廳,巴巴追着豐隆玥。
聽到話本子,武威靈機一動,沖出房間,說時遲那時快,兩名士兵去攔,隻是身體碰到武威,好像有一道力氣,被武威單手甩了出去。
從豐隆玥面前飛出去,死死摔在草地上。
豐隆玥一驚,跌坐在地上,撲閃撲閃的眼睛瞬間失了神。
“百百百百百……”嘴開了瓢,隻會一個字,慌慌張張地用手找百合。
百合擋在豐隆玥面前:“大膽,這是豐隆府,容不得你放肆。
武威單手作揖,“請這位小姐教我讀讀北朝的律法。”
百合回頭看豐隆玥,豐隆玥強裝鎮定,從地上爬起來,挺直了腰背。
“學,學習律法是吧。”
武威點頭,“這個府裡的人說學了律法才能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