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五年,隆冬初雪,敵營大賬内篝火蠕動,高歌豪飲,大頭的烤全羊全都被片成骨頭架在火架上劈啪作響。
豐隆晚被關在囚車内,鐐铐加身,褴褛單衣上落了雪,一雙覆滅的欲望之火從眼底生起。
直到,軍營大賬的成大柯将軍從營賬内出來,他朝兵馬擁護的黑蟒大氅的男人作揖。
成大柯與北朝對峙多年不惜以舉國之力來支持這名從不露面的金朝繼位者。
雪簌簌落下,黑蟒大氅男人從囚車旁邊路過,看到那雙欲裂之火的眼眸竟然愣了片刻。
囚車裡的淬毒刀,他沒見過。
這下豐隆晚看清了金朝保護和擁護的男人,原來是金朝的十三皇子季明離。
季明離看上了囚車内的她。
一個囚籠裡的奴隸,玩就玩了,他是這樣想的。
彼時,豐隆晚一身紅白相見的露臍夾襖,雪白的雙臂和肚臍上流蘇玲琅,白皙的雙腳踏着雪從一邊營賬被送進季明離的賬子。
她剛進帳子他就撲上來,他勾她的手,她反手觸碰他的指尖,流連的眼神快要撕扯出纏綿。
季明離,最喜歡玩弄女人,上到幼女,下到人婦,手段殘暴,陰暗吃人的惡魔。
她可以讓他死個痛快,可是,她要他嘗嘗什麼是苦果的醞釀過程,她要他體會什麼是任人魚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季明離對上這雙讓人看不清的眸子裡的暧昧極緻拉扯,放松下警惕,把她拉進懷裡。
她順勢把絲帶綁在他的手上,接着雙腳。
他叫她美人。
她勾笑。
從他懷中掏出匕首。
他隻字未說出口。
刹那間地手起刀落,一條鮮紅的舌頭掉在地上。
季明離眼眸血絲濃郁,龇牙欲裂的恐懼從眼眶奪眶而出,渾身顫抖的如同篩子,他嗚咽一聲,豐隆晚用匕首在他光滑的皮膚劃下一刀,他持續嗚咽,她持續劃,一個時辰,他早已物是人非。
“想要個痛快嘛?”她玩不下去了。
他恐懼地搖頭,含糊不清得放過我竟然從滿口鮮血的嘴中奔湧而出。
她玩累了,一刀紮在他的心上。
豐隆晚的刀下,不留活口。
後夜,一片寂靜的敵賬,豐隆晚換了單衣,赤腳拿下一百四十五具屍體,其中包括苟延殘喘的成大柯和幕後始作者季明離。
至死,金朝不知道這一百多名士兵是怎麼死的,也不知道殺他們的究竟是誰。
豐隆晚歸城那天,城裡人聲鼎沸,擁擠得像一團亟待喂養的蠶。
咕湧着。
她的榮譽勳章之一黑聰托着她踏着屬于黑聰的曲調進入城。
進了城,豐隆晚才發現這場熱鬧來源:不知哪裡的商戶之女出巨資舉辦了抛繡球選郎君這一場情感大戲。
好不熱鬧!
黑聰被阻擋在三尺高台擁擠的人群前,站得高看的遠,豐隆晚這才看清,這不是一場普普通通的相親,台下坐着幾十位待選的待選人。
這十幾位待選人衣着錦繡,看起來身份昂貴。
想來這位閨秀的郎君就在這幾位郎君之中。
“到底是北朝安穩了,上層的選秀的規則也流入民間了。”
身旁的貼身侍衛高遠打趣起來,以往隻有極其有權有勢的人家給自家娘子選郎君會采用這般的規則。
可這樣的規則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的起的。
“那台子下的郎君半數都是女子家人找來的,門當戶對而已。”
豐隆晚見怪不怪。
果不其然,人群中傳來議論聲:“聽說了嗎?坐到前面的人要過觀五官,量身形,檢文章,測商能,尊三德之五項考驗,過了的人不管有沒有被選中,都可向莊家領取一千兩。”
“一千兩,人人都擠破頭了。我就是沒那發财的命。“
未被選上的人捶胸頓足,好不抱怨。
高遠又問:“将軍,其他我都知道,可是這尊三德是哪三德?“
“夫德,父德,君德。在家善待妻子,為父慈愛子孫,在國愛戴國家。“
北朝雖然沒有明令規定男子要遵從哪三德,但是身為北朝一名官員,這點覺悟都沒有,怕是擔不起這萬萬千千的百姓擁護了。
台上的閨閣小娘子堪堪選了一番,低頭害羞的一霎那,手中的繡球抛出,在空中悠揚得旋轉,台下的衆人目光随着繡球旋轉翻飛。
編竹編成的繡球,裡面放着清脆的鈴铛,外面是紅綢點綴着。那喜氣的繡球說時遲那時快快要落在豐隆晚懷中。
她接不得,不想毀了女兒的喜事。
豐隆晚随手一擋,那球又翻飛在空中。
衆人又跟着繡球驚訝連連,眼巴巴看着那繡球向着台下一位男子掉落。
那男子是十幾名身份昂貴的待選者之一。
那球好像停在了空中,落得緩慢,又仿若是戲劇的開場白,落白的片刻,衆人沉默。
而迎接的到來,是極緻的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