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大廳還是那麼漂亮,無數泛着熒光的寶石吊燈輕輕搖曳,和廳中的畫架乖乖搭配,構成它們的畫作。
任煙生朝大門走去,手緊緊攥着褲子,他隐隐覺得會有不好的事要發生了。
“轟!”
地面感受到了劇烈的沖擊,下一秒,血肉橫飛。
兩人停住腳步,看着前方幾米處的屍體。
那個穿着黑白校服的少女靜靜躺在地上,面容已然模糊,血液浸透她的身體,緩緩流淌。
她的左手脫離了身體,右手手掌接近粉碎。她雙麻花辮上的發夾,墜入血泊中,在陽光下閃着紅光。
剛進大廳的記憶,敲打着任煙生的每一個神經,他這才明白。
原來,杜尋暮從一開始就已經死了,死在了這座媽媽為自己打造的“城堡”裡。
她逃不掉了,隻能循環往複。
手上的信封有了輕微重量,他低頭去看。信封眨眼間化成一隻白鴿,停在任煙生的手上。
白鴿感受到了任煙生的目光,它也不打算在過多停留,揮舞着翅膀飛往了天空。
兩人就這樣看着白鴿與空中的氣球,慢慢遠去。
我隻是想成為一個能有自己主見的人而已。
信中的内容回蕩在他的腦中,如果離開的辦法是将眼睛還給你,是不是就可以實現逃離這裡的願望了。
杜尋暮……尋暮……尋目。
“需要畫紙和筆嗎?”林聽葉站在任煙生的身旁,垂眸看他。
任煙生偏過頭,對上了林聽葉的視線,眸中的灰蒙散去,露出藏匿的笑意。“林老師,總能在關鍵時刻幫上忙。”
林聽葉盯着任煙生冷漠又含笑意的眼睛,心中感到一陣酥麻,這是他從沒有的感覺,他低下頭去,沒有說話。
手放進大衣口袋,将裡面的畫紙和幾根彩鉛拿了出來,遞給了任煙生。
任煙生接下畫紙,随即坐了下來,把紙放在地上,認真繪畫。
這一次不再是簡單而潦草,而是細緻的描繪。
沒等多久,一雙漂亮如夜空的眼睛,躍然紙上。
但什麼也沒有等到。
他盯着地上的作品出了神,這是失敗了嗎?
“還沒完呢。”林聽葉也坐了下來,拿出畫紙和彩鉛,慢慢作畫。
任煙生看着林聽葉的畫紙等待他的作品。
“好了。”林聽葉将畫遞給任煙生看。
林聽葉畫的是一輛列車,這是他來副本時乘坐的列車。
不等任煙生做出回應,兩張畫飄了起來,在空中盤旋。
一陣涼風襲來,吹亂他們的頭發。
【開往……的列車即将到站】
【請乘客做好上車準備】
淡淡玫瑰花香與白璧無瑕的列車一同進入這個學校。
血紅的玫瑰與帶刺藤蔓相互纏繞化成堅硬的軌道,支撐着列車的到來。
列車停在“城堡”的門口,敞開着大門。
兩人一同走過去,杜尋暮的屍體消散了。
他們默契對視,會心一笑。他們心知肚明,這個副本真的結束了。
兩人登上了列車,找位置坐了下來。林聽葉坐在任煙生的旁邊,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個挂有兩個小小狗挂墜的手機,遞向任煙生,語氣溫柔:“沒收你手機那麼久了,真是不好意思,現在還給你。”
任煙生接過他的手機,随後舉起手機在林聽葉面前晃了晃,逗了逗他:“林老師你說,這個挂件真的和我很搭嗎。”
林聽葉看着正輕輕搖擺的小小狗挂墜,伸手碰了碰,讓挂墜搖地更甚了“很搭,和它的主人一樣可愛。”
說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很好笑嗎?我之前可沒見你嘲笑過誰。”任煙生把手機收回在自己的口袋,氣憤地看着林聽葉。
“你才認識我多久啊,我可能不是你認為的樣子呢。”
空氣凝聚一分,沒了聲響。
“也是,畢竟我連你真正的名字叫什麼都不知道。”任煙生朝林聽葉挑眉,“你不打算告訴我嗎?”
見林聽葉沒反應,任煙生打算換一個戰術,他歎了口氣,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道:“好不公平啊,我都告訴你我的名字,你卻不告訴我,你的名字。”
“一點都不是好隊友!”
“噗嗤!”林聽葉看着任煙生這與之前不同的模樣,突然覺得好有意思:“怎麼就不是好隊友了呢?我叫林聽葉。”
“林聽葉?”
“莫聽穿林打葉聲。”任煙生說出這首詩,“好巧,我們的名字好像在同一首詩中。”
“對啊,好巧。”林聽葉看了一眼站點,然後站起了身,回頭看了一眼正坐在車上的任煙生說道:“任煙生同學,我們下一個副本再見咯。”
說完,他朝任煙生揮手再見,待車停,便下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