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
“姐姐可以一直留在月兒的身邊了!”
蕭蕪低頭看着雀躍的蔺如月,會心笑笑,摸了摸她高挽的發髻,“月兒,真的很純淨,姐姐羨慕你的無憂無慮。”
曾幾何時,她像蔺如月這般大的年歲,亦是同她一樣天真無邪,縱然天塌下來也砸不到她,就算砸到了她,權當蓋了床天被,豈不舒坦?
荒涼的黃草地上,突然竄出一頭雪狼,雪狼撲起身子有蔺如月高。
“啊!啊!啊——”
狼嚎聲從蔺如月的頭頂傳來,差點撲上蔺如月的臉,蕭蕪來不及拔竹青劍,用劍鞘擋開餓狼。與之搏鬥。
狼身雪白,對着蕭蕪兇猛狡詐地龇着獠牙。它作出攻擊的姿态,像鎖定獵物一樣看着蕭蕪。
蕭蕪表面肅色内裡心跳加速,她伸手護住蔺如月,揮劍驅趕。
雪狼往後變換方向圍着蔺如月,突然朝她腿部攻擊,被蕭蕪用劍刺傷後嗷嗷叫退後,圍轉見勢繼續撲向前,蕭蕪再次揮劍,雪狼退後,如此往複許久。
忽而一陣仰天狼嚎,蕭蕪心沉了下去。
必須得趕在雪狼呼喊來狼群前殺死它!
否則,她們在數目衆多的狼群圍殺之下必死無疑!
蕭蕪眼尾猩紅,不甘示弱的殺氣沖擊着雪狼。
她先向雪狼發起攻擊,急速地朝雪狼奔跑。
狼嚎中斷,雪狼張着獠牙發出低吼朝她快速撲來。
“啊!啊!啊——”蔺如月靠不斷瘋狂地呐喊給自己灌輸勇氣和膽量,她手裡不斷揮舞着匕首刺向龇着獠牙撲來的高山雪狼。
沒等到雪狼的撲食,蕭蕪在雪狼騰空躍起之際蹲身提劍,雪狼被一劍穿心,重重地釘在地上。
蕭蕪使力拔出劍,滾熱的狼血順着冰冷的劍刃滴落。
蔺如月還在朝着雪狼的背脊補刀,刀刀拼盡全力。
“月兒,狼死了。”
蕭蕪笑意綿綿地看着蔺如月,就像看着忽而長大的妹妹那般欣慰。
蔺如月愣轉眼珠,雙手握住匕首的銀柄。聽到狼死了,她胸闊驟然洩氣,驚魂未定的恐慌并未從她的心裡離開,而像是一直駐紮在心底的病魔,糾纏不清陰魂不散。
她恨自己膽小,恨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姐姐。
雪狼死了,蕭蕪用蔺如月的拐杖從狼的心口穿起扛在肩上。
今日再到不了賓州城,這匹一人重的雪狼就是她活命下去的希望。
午時過後,冬陽更暖,黃草地沒有水,沒有雪。姐妹倆嘴唇幹裂起皮,蕭蕪揪下拐杖前頭的一簇雪松針葉,遞給蔺如月。
“不嫌棄澀味可食用。”
哪裡還敢嫌棄澀嘴,抓着就往嘴裡啃,舌尖澀麻得蔺如月皺起眉頭,但難以下咽還是在口腔裡不斷地咀嚼,駱駝似的直到嚼出一點松枝的汁水,苦澀中帶着獨有的松香氣,嚼久了竟覺得别有一番滋味。
蕭蕪背囊裡裝有她啟程時揪下的大把雪松,她們靠着雪松以水度過了饑渴的黃草地。
終于在太陽落山前看到了遠處的幾戶氈房。
蔺如月雖心情激動,也沒有力氣蹦蹦跳跳的了,她扯了扯幹裂的嘴角,嘴皮撕破的痛感傳來,鮮血流淌到唇角,“太好了姐姐!是座村子。”
“去讨口水喝。”
蕭蕪也沒什麼力氣了,她扛着一匹壯實的雪狼走了大半日,累得彎起腰用劍支撐着。
一步一頓地就靠着驢子前邊的蘿蔔吊着走到了村子裡。
蕭蕪将本打算作為食物的雪狼放在了農戶氈房裡柔軟的地墊上,對着大嬸虛弱地說道:“大嬸,這匹雪狼送給您,您能否行行好,為我姐妹倆尋個驢車載到賓州城?”
大嬸上下瞧着蕭蕪和蔺如月,看她們兩副弱柳扶風奄奄一息的模樣還真叫人心生憐惜。她扶蕭蕪和蔺如月就地坐下,從溫熱的鐵爐子上端起陶壺倒了兩碗熱乳茶給她們。
聞着醇厚甜香的牛乳茶,蕭蕪和蔺如月兩眼放光,顧不得吹涼些,端起就是“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蔺如月抹去嘴角的水滴,咂咂嘴稱贊:“啊!雪水煮的牛乳茶真好喝!”
“姐姐,我們終是活過來了!”
大娘看她們風塵仆仆的樣子,想必是走了幾日的山路雪道,才碰到了賓州城第一戶村莊。
好在是兩位被長生天保佑的姑娘,沒餓死沒凍死,更沒被野獸吃幹抹淨得骨頭都不剩,不僅活了下來,還徒手殺死了雪狼王。
價值不菲的雪狼王比她養的牛羊都要金貴,她暗自竊喜。
“我們沒有驢車。”
“大嬸怎樣才能将我們送去賓州城?”
“一匹狼換一匹馬。”
蕭蕪垂眸犯難,騎馬的本事謝濟隻教了她半日,如今還得載上蔺如月,心裡頭更是沒底了。
“月兒會騎馬嗎?”
“家人不讓我學。”
“大嬸,騎馬去賓州城需要多久?”
“一個時辰。”
想想,蕭蕪還是咬咬牙硬着頭皮用雪狼跟大嬸換了匹紅鬃駿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