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奕彎了彎嘴角。
“關于信息素——我給你配一個香水可以嗎?”
白念棠眉頭微蹙,很苦惱的模樣:“我剛剛分化不到半年,我不知道怎麼控制信息素。”
白念棠幾乎沒有心平氣和地對宋奕說過話,所以哪怕這句話平平無奇,宋奕依舊從中捕捉到了一些不尋常的東西——
白念棠願意和他平等地對話。
他不想把白念棠逼急了:“可以,但是下一次你就沒辦法這麼蒙混過關了。”
白念棠已經冷靜下來,他站起身,看了眼宋奕。
宋奕額頭上的白疤在燈光下并不是很明顯,從世俗大衆的眼光看,宋奕的長相是出挑的俊美,不然也不能吸引到那樣多的粉絲為他瘋狂。
他并不相信宋奕的鬼話,也并不覺得自己要為宋奕負責。
他問心無愧。
比起宋奕,江勖才是需要他負責的對象。
商場裡有一些自制香氛的店鋪——香氛經常被用來模拟信息素,贈送給自己的伴侶。
白念棠心裡還是有些膈應,因此他隻做出了九成像的香水——其實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的信息素是什麼味道的。
宋奕聞了聞白念棠調配的香水,有些微妙的不滿,他沒有強求,提出要送白念棠回家。
白念棠借口要給弟弟妹妹補習功課,剛走出商場,就直奔家中。
他知道這時候父母都在家——他們提前在家族群裡是說過的。
吃完晚飯,白念棠把被威脅的事情告訴了白尚和夏桐,他隐去了宋奕的名字,隻說有人要把公司的醜聞洩露給媒體,問他們準備如何應對。
白尚沉默了一瞬:“誰告訴你的?”
為了這件事,他幾乎兩天沒有合眼。
他深入調查後才發現,那人事總監不僅潛規則下屬,還私自售賣面試題目,任人唯親,組成小團體,排擠同僚。
對于不服從他命令的,他就給人家穿小鞋,逼得對方主動離職。
這個人事總監和白家沾親帶故,因此下面的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如果不是omega在公司自殺,他不知道還要被蒙多久。
這是絕對的醜聞。
白念棠沒有回答:“爸爸,你打算怎麼辦?”
白尚反問說:“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白念棠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我會報警,向法院起訴杜博濫用職權,貪污受賄,利用職務之便斂财,并直接開除杜博。”
杜博就是那位不幹人事的人事總監。
白尚點了點頭。
“對于那位去世的omega,我會給他的家人足夠的撫恤金和賠償金,安撫家長的情緒。同時我會設立監督組,杜絕此類事件再次發生。”
“然後我會成立調查組,對所有違規的職員進行調查,開除涉事員工并永不錄用,并追回違法所得。”
“你說的很好,但這樣牽涉到公司幾十個人——甚至更多。”白尚問,“你打算怎麼辦?”
“員工沒了還可以再招,但是企業的信譽沒了,就買不回來了。”白念棠回答,“就算盈利減少、元氣大傷,這也是必要的。”
“他們如果對你不滿呢?”白尚問。
白念棠笑了笑:“是他們先做錯的,和我沒有關系。他不滿就不滿,沒有什麼可以讓所有人都滿意。我沒有連着他們一塊起訴,已經對他們非常仁慈了。他們應該感謝我,要是還對我不滿,那真是不知好歹了。”
白尚點了點頭,良久,從口中吐出一口悠長的氣。
“那個杜博,你是三叔那邊的人。”
白尚緩緩道:“你說的很好。我也正準備這麼做。”
白念棠的三叔——那是白尚同父異母的弟弟。
準确地說,是白尚父親的小三上位前,就生下的私生子。
白尚對這個弟弟和他的小三媽恨之入骨,但無奈創業之初,父親拿錢入了股,死了後又把所有股份給了那個小三繼母和私生子,這才讓這對母子得了便宜。
“白輝把他的股票抛了九成——薩林的股價大跌。”夏桐搖頭,“他似乎是想移居到港城去。”
“他一點兒也不在乎薩林,”白尚重重地拍了下紅木桌,“念棠,你說的對。借着這個機會,我正好把那個雜種搞出的爛攤子收拾一下。”
白尚的嘴唇微微顫抖——
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把白輝那一派的人馬,悉數從公司中驅逐出去。
他早就該這樣做,隻是白輝手裡握着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又表現的花花公子的模樣,整日在外遊山玩水,他才放松了警惕。
隻是沒想到,白輝和他的走狗的膽子竟然這樣大。
“明天上午你跟我一起去公司。”白尚站起身,拍了拍白念棠的肩膀,“你也大了,家裡的生意,你也要參與一下。”
“我老了,到時候還是你們兄弟姐妹幾個接班。”白尚對白念棠點了點頭,“你早點參與,對你沒有壞處。”
白念棠想要拒絕,但瞧見父親花白的頭發,拒絕的話語梗塞在咽喉,他最終還是說:“ 好。”
次日一早,白念棠就跟着父母來到公司,那些人看見白念棠,目光都十分好奇。
因為白念棠長得太好看了——好看到不像是白尚親生的。
但白尚厲的目光掃過去,那些人就急忙收回眼光,不敢多看。
他們内心嘀咕着——怎麼可能不是親生的呢?如果不是親生的,怎麼可能帶白念棠來接觸公司的核心業務。
這一次白念棠的身份是實習生,但哪有實習生可以直接坐在董事桌邊,和諸位董事平起平坐的。
白尚的心思昭然若揭。
白念棠深度參與了調查組的諸多事務,他思維缜密,學習能力強,反應又快,不到一天就赢得了調查組上下的一緻好評。
加上他長得實在好看——亂糟糟的辦公室裡突然出現一個蘭芝玉樹的美人 ,無論如何,都是很能振奮人心的。
一時間,公司内不少alpha都跟打了雞血一樣努力工作,即便知道自己和董事長的公子結婚的機會微乎其微,一些Alpha還是忍不住幻想起來。
白念棠對那些熾熱的目光完全免疫,他隻顧着專心工作,但商業和科研不一樣,他無可避免的要接觸許多人、許多事,說許多話。
一天下來他隻覺得口幹舌燥,臉上發酸。
身體是不累的,但白念棠心卻很累。
他走出燈火通明的寫字樓,回頭看了一眼。
公司裡的員工還在加班,這件事牽涉的人員太廣,法務的手都要在鍵盤上敲出火星子了。
在自家公司實習了一周,白念棠迅速瘦了三斤。
年薪百萬的法務效率很高,一周就把公司的架構和漏洞摸得清清楚楚。
該開除的人都開除了,該提拔的人也都提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