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我隻是睡不着。”她惡狠狠道,“我不睡你也别想睡!”
“不睡不睡。”崔寒煙好心情地把被子推到一邊,讓她能坐的舒服些,“有什麼想聊的,我都陪你,說吧!”
這哪裡是聊天?誰家聊天是這樣的?蕭蘊一下子卡住,原本想的也忘了,她盤腿坐在床邊仔細回想。
“寒煙。”她開口,“你當初為什麼會同意來大晏?”柔軟又清脆的聲音在燭火裡漂浮,“來大晏發生這麼多事,你後悔嗎?”
他坐在她對面,跟着回憶起些不怎麼好的事,幾次三番被人追殺,陰差陽錯來到這裡,天天受傷,步步該災,自然該後悔,否則他該在雲曲做着他的二皇子,也同她一般高貴着,有父母族人在身邊。
他道:“不後悔,否則我也不會遇見公主和陸将軍,這一趟很值。”
蕭蘊眼神奇怪,什麼都沒有說,點了下頭,他唯獨不說的那個人,她不會再提。
“陸……”蕭蘊拐了個彎兒,把本想說的話咽下肚,不說了,換了一句話,“路途那麼遠,從雲曲到大晏,風景美嗎?好看嗎?”
他說美,同她講雲曲的風土,與中原不同,他第一次到大晏,見大晏人漆黑的眼睛都奇怪地盯着他,給吓了一跳,又講沿途好玩的事。
一趟旅程快馬加鞭也走了一個多月,過林泉,過沙漠,有很多可以講,講到蕭蘊困得不行,打了個哈欠。她也不走了,腿一伸直接躺下,霸占了他的床鋪。
“全都是本公主的,你也是……”她迷糊着要睡着,肩上壓來一股力量,不怎麼重,帶着與他相同的氣味,是被子。
崔寒煙給她蓋好被子,和衣側身躺下,一眨不眨地看她,看着看着距離越來越近:“是,我是公主的。”
還有一句話沒說,但蕭蘊已經懂了,她也是他的。這個人占有欲特别強,她記得。
細長溫熱的手指劃過臉,她一下子清醒,直接轉身背對着他,本以為會到此為止,卻沒想到這個姿勢隻是更方便了他把她更緊密地摟進懷裡。
“蘊兒……”
蕭蘊心口發麻,再也裝不下去,幹脆又轉回來雙手抵住他不許再靠近:“你可是說過的!”慌忙想起身,“床太硬了,我回去睡!”
崔寒煙手臂一伸直接攔住她的路,蕭蘊眼睜睜地想起來兩人是夫妻了,她又颠颠地親自送來他床上,這用意不要太明顯,可原本想着他不會的……
她天真地以為可以蓋着被子和他說說話,他卻分明不是這麼想的,這就是女人和男人的差别嗎?
夫妻之間的确本該如此,此事已經拖了許久了,她還跟母後撒了謊,萬一母後問起來穿幫了可怎麼辦?
可她還是不想就這麼着屈服,不怎麼樂意的時候,就是不可以!張嘴喊人的前一刻,腦袋被按在他胸前,被迫息聲,隻剩下耳邊的心跳聲。
“夜裡冷,我陪着你,睡吧。”崔寒煙說,“有我,不用怕。”
蕭蘊緊繃的心驟然松開,疲累鋪天蓋地襲來,在他懷裡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早醒來,見雪蓮藍芯一臉暧昧地在床邊站着。
“今早上不見公主,可給人吓死了,還好還好,原來安歇在這兒啊!”藍芯捂嘴笑,“看來公主前些日子備下的東西很快就能派上用場了!”
蕭蘊都快給忘了,前些日子她剛剛從戚鐮手裡被救回來,回到公主府,以為很快會圓房,特地準備了好多件好看的胸衣,卻一直都塞在櫃子裡。
她從床上下來:“他人呢?”
雪蓮邊給蕭蘊穿好衣服,邊解釋:“太子妃娘娘命人送來了好多菊花,可好看了,驸馬在後院忙着搭花圃呢!”
過來後院,看見一堆人在忙碌,地上不隻放有宮中太子妃嫂嫂送來的菊,還有很多其他的花,看葉子是梅花,品種都還不一樣。
雪蓮和藍芯也都跟過來。
“驸馬說,公主府竣工在夏日,沒有梅花,所以想給公主種上一園子,這樣子春夏秋冬就集齊了,才好看!”
蕭蘊盯着站在人群裡的崔寒煙,他也在看她,微微笑着,昨夜的事在腦中打轉,她朝他跑過去,卻不是贊揚,是指責:“你搞錯了,本公主最喜歡的是紅茶花!”
崔寒煙面露懊惱。
蕭蘊昂起下巴,又說:“看你閑着也是閑着沒事幹,本公主給你找事做,現在命令你,把這個園子建好,再給本公主重新建一座紅茶園!否則,你往後都自己睡吧!”
他笑,語氣已然輕松:“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