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他昨晚給芭芭拉發的消息還停留在 「我回來了，平安」

簡短的五個字，連個表情符号都沒加。

他本可以多說點什麼的——講講平行宇宙的夜翼有多酷，或者吐槽布魯斯讓他寫報告的事。

但當他想起那個宇宙的芭芭拉坐在輪椅上的樣子，手指就像被凍僵了一樣，再也打不出下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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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女孩，眼神銳利卻帶着無法掩飾的疲憊，她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卻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靈活地翻越高樓、踢碎敵人的下巴。

那個畫面像一根刺，狠狠紮進迪克的記憶裡，讓他每次想起都呼吸一滞。

那不該是她的結局。

迪克還記得他們一起探索貓頭鷹基地的那晚——芭芭拉的紅發在夜風中飛揚，她利落地翻過廢棄鐵軌旁的圍欄，落地時甚至比他還穩。

她破解電子鎖的速度快得驚人，在昏暗的藍光下沖他眨眼——那個能單手吊在消防梯上沖他笑的女孩，怎麼會和輪椅聯系在一起？

迪克的心髒猛地收緊。他摸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懸停了幾秒，最終撥通了她的号碼。

【迪克？ 】芭芭拉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清晰、明亮，帶着一絲調侃【你終于想起來聯系我了？】

迪克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你在家嗎？】他的聲音比想象中急切【我……我有事想和你聊聊】

電話那頭短暫地沉默了一下。【我在家裡】芭芭拉最終說【你…】

【我二十分鐘到。】

挂斷電話後，迪克深吸一口氣，轉身朝哥譚市中心的方向跑去。

他暫時把傑森的事放在一邊。

而現在，這個宇宙的芭芭拉——真正的芭芭拉——仍然鮮活、強大，仍然能和他并肩作戰，一起在貓頭鷹法庭的巢穴裡殺出一條血路。

她不該被那個悲慘的平行世界所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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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抄近路翻過韋恩島的矮牆，穿過第三大道的窄巷，運動鞋踩過積水坑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褲腳。

二十分鐘後，他氣喘籲籲地蹲在芭芭拉卧室窗外的消防梯上，透過氣窗看到一抹熟悉的紅發。

芭芭拉正站在梯子上，伸手去夠頂層的書籍。她穿着便裝——黑色緊身褲和深藍色衛衣，左腳穩穩踩在金屬橫杆上，右腿屈起抵着架子保持平衡。

站着的。完好無損的。

迪克突然鼻子一酸。他急忙抹了把臉，輕輕敲了敲窗戶。

芭芭拉回頭時，日光正好映在她臉上。她沖迪克做了個誇張的翻白眼表情，用口型說【 你遲到了。】

就和往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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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迪克從消防梯翻進她卧室時，芭芭拉正背對着他整理書籍。

她的動作很穩，但迪克注意到她左手無名指上有一道新鮮的紙割傷——那是焦慮時快速翻頁留下的痕迹。

【你們蝙蝠都這麼喜歡走窗戶嗎】芭芭拉故作輕松地說，但是迪克聽出了她語氣中的一絲顫抖。

迪克站在原地，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應該說什麼？說他看見另一個世界的她坐在輪椅上？說他昨天晚上不敢聯系是因為怕聽見她虛弱的聲音？

芭芭拉的電腦開着，藍光撒在他們臉上。她突然轉身，三步并作兩步沖過來，一把揪住迪克的披風将他提起來——

【你這個混小子】少女的聲音像繃到極緻的琴弦，帶着壓抑的顫音。

迪克聞到她頭發上混合着機油和咖啡的氣息——是熬夜研究那台機器留下的痕迹。

他被猛地拽進一個懷抱，芭芭拉的手臂像安全繩般一點點鎖緊。

【知不知道我以為你…】她的指控戛然而止，變成一聲悶在迪克肩頭的抽氣。

男孩發覺有溫熱的觸感透過制服。他突然不敢動了，就像第一次夜巡時被蝙蝠俠拎着後領從滴水獸上救下來那樣僵硬。

【我看到了另一個你。】男孩的聲音悶在芭芭拉肩膀的布料裡【她很厲害，但是坐在輪椅上…】

芭芭拉突然松開他，雙手“啪”地拍在他的臉上。迪克看見她睫毛上還挂着水珠，但綠眼睛依舊明亮。

【聽着，羅賓】少女的拇指輕輕摩挲迪克臉頰上的淤青【我不是她。】

她拉起男孩的手按在自己膝蓋上【摸到了嗎？骨頭、肌肉、肌腱——全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