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段路,人也越來越多,都是朝着日出而來。
昏暗的天空泛起一層朦胧的魚肚白,猶如牛奶在空中稀釋。
她們找了人少的地方。
兩位男士很默契的讓易隐和言沁站在正中。
誰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等待。
一道金紅色的細線突破平地,柔和的暖黃色出現在交界處,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上來。
易隐掏出手機,存下這一刻美畫。
餘光中,她注意到言靖不知什麼時候消失在她旁邊。
但她沒有多慮,一個大老爺們的,丢也丢不了。
等日出結束,言沁叫了一個美女替她們拍合影。
易隐一滞。
她望着離她不遠的言靖。
她們成年後好像沒有一張合照。
言靖漫不經心走到易隐的身旁,步伐仿佛帶着習慣。
習慣站在她身邊的位置。
而那個位置好似也是替他準備的。
美女姐姐舉起拍立得。
“看鏡頭哦,”美女姐姐放下拍立得,朝着她們說,“三、二、一。”
咔嚓一聲,她們定格在這一瞬間。
四人排排一起,背景帶着一點暖橙色的天空。
言沁感歎道:“等過了二、三十多年,再看肯定特别有意思。”
“那時你就成了老太太。”沈哲垂下眸子,注視着言沁,“言老太太。”
“你不老,千年王八。”言沁高傲得像隻天鵝,“即便成為老太太,那我也是最最最最最……最漂亮的老太太。”
沈哲配合着誇:“是是是,天下最最最最最……最漂亮的老太太。”
微風拂過,耳邊響起樹葉的沙沙聲,就連周圍的景色也帶着溫柔。
照片上的她殘留着昨天的卷發,遊離的雙眼帶着難得的堅定,頭向言靖那邊傾斜,幅度不大,可易隐能看得出。
拍立得的像素不是那麼清晰。
至少在她看來。
因為言靖的看鏡頭的雙眼不太清晰,隻能見到他嘴角勾着,雖不溫柔,但知道他在笑。
易隐記錄在手機裡。
她打開了朋友圈。
翻了圖片。
最近一張是她和言靖上次吃飯的圖像。
上次她和譚文聊天還有自己的高興的情緒,都忘發了出去。
易隐這次添加一起發到朋友圈裡,她把沈哲用了卡通圖片給遮住,她微信還有其他人,不想造成麻煩。
配文:我很開心。
簡簡單單四個字。
她不知道用什麼文字來表達,可她又不想矯情地發一大段。
但她真的很開心。
回到了别墅,沈哲收拾東西,主要是替言沁收拾的。
言靖像個老大爺似的坐在沙發,易隐也在旁邊。
客廳就隻有她倆人。
又因為經曆昨晚的事,她總覺得不說點什麼,沉默的氛圍挺尴尬的。
易隐問:“你不是沈老師助理嗎?”
言靖掀起眼皮,視線落在她身上:“他請得起我?”
聽他這話意思,他不是沈哲助理?難怪做事不積極,不是員工的樣子,她還以為沈哲有某種癖好,喜歡請老大爺來供着,然後自己幹活。
不過,易隐聽着那話,似乎是話中有話,仿佛也在對她說:你買得起我?
易隐想也沒想,就順着回答:“那你挺貴的。”
“還不死心?”言靖雙手抱臂,吊兒郎當翹起腿靠在沙發上,散漫道,“都說了我是個正經人。”
“……”易隐已經不想狡辯,可她也不想被她誤會,“我昨天喝酒了。”
言靖懶洋洋啊了聲,像明白什麼,他挑着眉:“我醉過。”
“……”
易隐抿了抿嘴,欲言又止,蠕動着唇,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她懂他的弦外之音。
不管言靖信不信,易隐帶着誠懇态度說:“我沒把你當成不正經的人。”
“哦。”
回應的很敷衍,不是真的相信她,隻是出于他的家庭教養。
“……”
好像越描越黑!
索性易隐選擇閉嘴,多說多錯。
很快就拿起了手機,朋友圈有一個紅點。
這個時間點應該沒誰起那麼早吧。
易隐指腹點了進去。
好吧。
是言靖。
因為那三人住得比較靠近,吃了午飯後,先送了易隐回家。
她補了一會兒覺。
等她醒來,已是下午五點,一點聲音都沒有,她擡頭看了窗外,天色還沒黑下,就隻是帶着金黃色的光線映在簾子周邊。
隐隐約約飄來飯菜味。
她沒有感到什麼情緒,但她聽譚文說過:每當她睡到這個時間點,心裡空落落的,特别低落,感覺全世界隻剩下了她自己。
黃昏恐懼症嗎?
總之,她是體會不到這樣的感覺。
不過,她的是确餓了。
從枕頭翻出手機,打開外賣APP。
然後滑到微信,紅點點讓她蹙眉,指腹點了進去。
第一條評論是譚文的【啊啊啊!不行不行,我也要和隐隐去。】
易隐在這條評論回了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