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否定了卡贊的欲望,認為他的欲望十分醜陋後,那個害怕又崇敬到他說一句否定的話就臉色蒼白的男人,唯獨在那一次肯定地說。
“不,幽魂,欲望并不是罪惡的本源,放縱自己的欲望用來傷害他人的人才是,我明白我曾因人最原始的欲望犯下大錯,我是如此的醜陋和罪惡,哪怕直到現在我都依然認為我贖不清身上的罪人,但罪惡和欲望不能夠等同,欲望本身是無罪的。”
男人說着背後滿是冷汗。
反駁午夜幽魂需要的勇氣不亞于扛炸藥包在戰場上進行自殺式襲擊,但即使如此男人也并沒有退縮,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美好的事物,扯開幹澀的唇角露出柔和的微笑。
“我愛她,她也愛我,愛本身是無罪的,我們的欲望源自于愛對彼此的吸引,我們沒有傷害任何人,請……不要說它醜陋。”
男人的勇氣讓他赢得了午夜幽魂短暫的沉默。
幾秒後,午夜幽魂道:“愛,愛和罪惡的邊界線是如此模糊,當打上愛的名義,有些時候傷害都将變得暧昧不清,感情會讓法律也難以做出正确的判斷。”
“你怎麼能确定,你是在愛她,而不是傷害她。”
男人無話可說,他的面色在那一瞬間變得比任何時候都要白。
他顫抖着唇瓣詢問:“所以……我做錯了嗎?我是在害她,傷害她。”
午夜幽魂歪着腦袋,他的思緒完全被面前的人喚回現實,而不是看向遙遠的未來,以及碎碎念抱怨爹的不靠譜。
他相信隻要此刻他說男人的行為是罪惡的,那麼狂信他的男人就會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因為他是如此相信午夜幽魂的判斷,就像相信一個代表審判地神明。
神說人有罪,于是那人便成了罪人。
但真的該如此嗎?
時至今日,午夜幽魂依然記得,當年他和羅斯瑪麗的讨論。
法律可以是冰冷的,人卻不能。
終究法律也隻是為人服務的工具,它們的最終走向隻有一個,讓人們獲得更好的好生活。
冰冷隻是它為了維護社會秩序的一種必要性,而不是最終目的。
所以,沒有發生的事情就是沒有,起碼現在午夜幽魂沒有從男人以及他的未來裡,看到任何他傷害自己妻子的迹象。
那麼午夜幽魂便不能因此說男人是罪人的,說他在傷害自己的妻子。
畢竟,雖然他不像自己的父親那樣,強烈的否定自己不是神。
但他也沒有認為自己是神能夠審判一切的想法。
公正、比常人更多的理性、對正義的理解以及克制,才是他認為自己有資格審判他人的原因。
因此,午夜幽魂像個喜怒無常的人,用簡短的話推翻了自己上一刻的威嚴。
“不,你沒錯。”
來不及思考午夜幽魂的反複無常,男人聽到這句話,劫後餘生般地癱倒在地,淚水順着臉頰流下。
而等他回神,午夜幽魂早已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