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對……不對。
他說謊了,午夜幽魂的瞳孔開始散大,指甲離開男人的面部,黑色的指甲不自覺剮蹭着四周金屬的牆面,留下深深的痕迹。
羅斯瑪麗,對,羅斯瑪麗。
他看見對方袒露的樣子,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他們都還很小,久到那時候的午夜幽魂對此毫無波動。
然而現在想起來,他卻覺得他們相處的每個畫面曆曆在目,連呼吸都變得急促。
他的眼前不斷閃過現在的羅斯瑪麗,閃過她沒有被衣服包裹的雙臂,泛紅的唇瓣,傷口愈合到隻剩一條小線的面容,閃過她輕柔的聲音,還有每一次他們同床共枕時肢體的觸碰。
午夜幽魂難道敢說,那些時候,他的心裡沒有一點歡愉的龌龊嗎?
他不敢。
他看到羅斯瑪麗的面容離自己越來越近,她用一邊手捧起自己的臉頰,一邊手點在她紅色濕潤的唇瓣上,笑着說。
‘布魯斯,你在看什麼。’
滋啦一聲。
金屬被指甲劃開的聲音,喚回午夜幽魂潰散的思緒。
他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
他每次都必須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
那些完全亵渎的思想。
他不能,也不應該用腐蝕人罪惡的悸動去傷害羅斯瑪麗。
他必須無動于衷。
他無法無動于衷。
不知何時起,每一次的觸碰都變得焦灼,每一次的接觸都變得奇怪。
他開始在意每個接觸羅斯瑪麗的人,在意自己是否是她心中的第一位。
世界上總不缺乏愛戀,他知道什麼是夫妻,什麼是戀人。
但他無法想象羅斯瑪麗有戀人的那天,無法想象有人能比他更挨近羅斯瑪麗,一想到有别人會與她同床共枕,觸碰她的柔軟的笑容。
午夜幽魂内心的暴虐就難以控制,他會殺了他,一定會殺了他。
這已經無關罪惡,而是罪惡的本身。
想着,想着,午夜幽魂的思緒停止了。
他發現自己不能再自欺欺人,他就是個怪物沒錯,不然嗜血的欲望和歡愉怎麼能同時存在他的内心。
他是罪惡的,一如其惡人。
但他又還不夠罪惡,他會思考、會反思、會克制,在這點上,午夜幽魂又遠比其他惡人更加高尚。
這正是他能審判其他人的原因。
他還不夠怪物,午夜幽魂想,他開始嫉妒那個在幻想中未曾謀面的兄弟,他們兩人是如此的相似。
無論面容還是能力,而他的能力讓他比午夜幽魂更像陰影中的怪物,卻不會像他這樣有着歡愉和嗜血的欲望。
午夜幽魂是怪物卻不夠怪物。
他的締造者讓他充滿着矛盾。
這正是未來午夜幽魂嫉妒他兄弟的原因,是他痛苦的源泉。
父親為何不能讓他是個純粹的怪物。
他多麼希望自己無欲無求,是個完美的家人,而不是一個随時可能傷害她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