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矮人們屏住呼吸。

“我聽見，神的聲音，或許是神在說話，或許又不是神，我不知道，總之那個聲音說。”西裡爾斯深吸一口氣，說：

“惡魔降臨人間，但正義終将戰勝邪惡。”

*

莫克怔了怔，低下頭，過了好一會，他才擡起頭，聲音卻像在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原來是這樣……”莫克的聲音飽含着滄桑與失落：“一千年前的人間悲劇，要再一次上演了。”

“莫克長老，你這是什麼意思？”

圍觀的矮人們表示不解，西裡爾斯聽了他的話，更困惑了。

“孩子，我活了一千多年，什麼世面沒見過？”矮人長老撫摸着長長的白胡子，面色沉重，“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那應該是一個預言。”

西裡爾斯震驚說：“預言？”

“是的，預言。”莫克說完，擡起頭，月亮此時像是被罩上了一層透黑蕾絲，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抱歉，我無法透露太多。”莫克說：“但是，既然預言降臨于你的夢，那隻能說明，你是那個被神選中之人。”

“被神選中之人？”

“沒錯，被神選中之人。”莫克說：“就像你的祖先，偉大的戰士，範海辛那樣。”

西裡爾斯人都傻了，他隻是一個魔法初學者，沒有一點實戰經驗，除了在塞赫特懷裡撒嬌什麼都不會，他怎麼可能是被神選中之人，哪怕他在血統上，确實是“最後一個範海辛”。

“這是不是在告訴我，我必須要加入主教，為主教而戰？”西裡爾斯疑惑地說。畢竟當年範海辛就是代表主教出戰的。

莫克搖搖頭，說：“我無法替你做出選擇，孩子，我隻能對你說：做你認為正義的事，這就夠了。”

“我……應該明白了。”盡管是這麼回答，西裡爾斯心中還是覺得莫克說了就像是沒說似的。

“你以後會明白的，隻有經曆過，才能明白這一切。”莫克笑了笑，伸出手，手裡是一塊小小的木制短笛，“如果你需要幫助，請吹響木笛，我們會來幫你，除了要我們矮人族加入戰争，其他幫助我們都能接受。”

西裡爾斯接過木笛：“謝謝。”

“好了，你可以回家了，孩子。”莫克指着一個方向說。

順着那個方向看過去，螢火蟲像是一片會發光的煙霧，螢火蟲之下是盛開的淡紫色牽牛花，花朵連着綠葉和藤蔓，向森林深處延伸。

“跟着那些森林的使者走吧，森林女神潘塔那會保佑你一路平安順遂……”

螢火蟲的光芒越來越刺眼，西裡爾斯不由得眯起眼，眼睛一片模糊，緊接着，金黃色的光芒漸漸變柔和……

“醒醒。”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抱着這本‘帝國編年史’在沙發上睡了兩個小時了。”

好像是……塞赫特的聲音？！

西裡爾斯猛然睜開眼睛，一杯冒着熱氣的咖啡遞到他面前。

“塞赫特……？”西裡爾斯接過咖啡，驚訝說：“你從紀伯倫那兒回來了？”

“回來了好幾個小時了。”塞赫特親了一下西裡爾斯的額頭：“你睡懵了吧，瞧瞧你的樣子，肯定又做夢了，趕緊起來活動一下，一會兒伊莎貝爾就要來了。”

西裡爾斯愣了愣，扭頭看向一旁的時鐘，确實如塞赫特說的那樣，才過了兩個小時，難道那真的是夢嗎？那也太真實了吧……西裡爾斯甚至還覺得，矮人的笑聲在他耳邊回蕩。

哎，不對，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壓在他腰下面，什麼玩意兒，西裡爾斯起身，這才發現那個被他壓着的短小的木笛。

那個矮人贈送他的木笛。

“怎麼了？”塞赫特問。

“原來……這不是夢……”西裡爾斯撿起木笛，喃喃道。

『27』

一切就像做夢，但手中的木笛說明，這都是真的。

“這是矮人的木笛。”賽赫特說。

“你知道這個玩意？”

“當然知道，我在女巫莉莉絲的集會上見過幾次。”賽赫特說：“這玩意可是稀罕物，好好收着吧。”

“你不好奇這牧笛是怎麼出現在這兒的？”西裡爾斯說。

“我等你親口告訴我呢，笨蛋。”賽赫特的指尖輕點面前的年輕人的腦袋。

“我才不是笨蛋。”西裡爾斯握着惡魔的手掌，“我告訴你，我先是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接着，西裡爾斯把遇到的一切都告訴他。

賽赫特聽完，倒是沒露出什麼特别的表情，隻是說：“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伊莎貝爾。”

“我當然知道！”西裡爾斯把下巴擱在賽赫特的手臂上，“我隻和你說過，因為我隻信任你。”

“噢～隻信任我，對嗎？”

惡魔笑了笑。

“我和矮人說，我家裡人盼着我回去呢……”

“嗯哼。”

“他們還調侃我……”

“嗯哼，他們真讨厭。”

惡魔抓起西裡爾斯的左手。

“其實他們對我挺好的……”

說完，西裡爾斯就被堵住了嘴。

（就寫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