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莎頓時心中一片柔軟,她可以死,但她想讓她的兒子活下來,這是一個母親最後的請求。
再次原諒我吧,父親,阿加莎心裡想,為了我兒子,為了你的孫子。
她的目光變得堅定起來,隻要西裡爾斯能活下來,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她都願意!
天空中,清澈透亮的月盤,漸漸變成了紅色,但村民們并未發現,而是沉浸在這場荒唐的殺人刑罰之中,他們在為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的冤死而歡呼。
“罪惡浮現,沉淪于黑夜,黑暗吞噬吾身,死亡發出歎息,”阿加莎仰着頭,望着血紅色的月亮,古老的語言從她的喉嚨裡發出,像是野狼的低吼,村民們并沒有把她的話當一回事,而是自顧自的用火鉗從銅盆裡夾起燒得正旺盛的木塊,扔到阿加莎腳邊。
高溫的火焰燒着阿加莎的身軀,灼燒的疼痛感讓阿加莎五官扭曲,她喊得更大聲,也更虔誠:“偉大的撒旦,偉大的撒旦之子該隐,以吾之心髒為代價,請您現身于此,了卻吾等一樁心願——”
火焰吞噬了阿加莎的身軀,阿加莎仰着頭,閉上眼睛,淚水從她眼角流出,像蜿蜒的小溪,她的兒子西裡爾斯則發出哭喊:“媽媽,我好疼啊……”
是啊,他隻是一個五歲的孩子,怎麼能像堅韌的成年人一樣,一聲不吭忍着劇痛死去呢。
“嘩——”
天上忽然下起了暴雨,瀑布般的雨水澆滅了燃燒的火焰,而天空那抹紅色的月盤,似乎更亮了。
村民們則直直得站在火刑柱前,一個個都像木樁似的,站着不走。并不是他們不想走,而是根本動不了。村民們的豆子大的眼睛裡,終于浮現出恐懼。
原來她真的是女巫。
“是你在召喚我麼?”
一個男人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緊接着,雨停了,而空中的紅月閃爍,就像是撒旦的眼睛。
一道閃電雷鳴劃過,一個男人出現在阿加莎面前,男人臉上戴着山羊面具,穿着黑色燙金的鬥篷,看起來很高大,但能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黑暗詭異的氣息。
“别傷害我媽媽……”阿加莎身邊的男孩努力瞪着眼睛,喊道:“壞人……走來……”
男人嗤笑一聲,伸出手打了個響指,男孩突然想是睡着了似的,垂下頭不說話。
“惡魔大人,是我召喚您來的。”阿加莎趕緊說:“孩子還小,請您别在意……”
男人取下山羊面具,面具之下,是一張英俊又邪氣的臉,濃密的眉毛,帶有長長的睫毛的大眼睛,還有高挺的鼻梁和分明的臉龐,就像是黑白電影裡的帥氣男主,如果這是在酒吧,估計能勾得無數少婦的心房。
男人看着阿加莎,捏起她的下巴,說:“女人,我看到了你的心中所想。”
“您……覺得如何?”阿加莎咽了咽喉嚨,說:“我隻有這個能和您交換了,我的心,肝髒,無論什麼,您都可以拿去……”她低聲說:“我隻要我兒子能活着,就夠了……”
“值錢的不是你的心髒,而是你的血統。”男人說:“所以,交易成功。”
男人看了一眼身後的村民,那些村民動彈不得,也說不出話,但眼神之中依舊透露着對超出他們的認知的事物的恐懼。
“看在範?海辛的份上,我會給你送上一些附贈品。”男人笑了笑:“希望你能喜歡,阿加莎?範?海辛小姐。”
身後的村民的身上,燃燒起熊熊火焰,村民們動不了,也說不話,但他們的神智依然是清醒的,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身體被燒成黑炭,無聲地感受着被灼燒的劇痛,直到死去。
阿加莎身上的繩子早已經被解下,她跪在地上,含着淚,看着那些愚昧的村民在大火之中失去性命,就像是在火災中伫立的松木,嘴角卻微微翹起,神情傷感又愉悅。
“太……太棒了……”她喃喃道:“謝謝大人,謝謝撒旦,謝謝該隐……”
一顆溫熱的心髒在男人手中跳動。
而阿加莎,她睜着眼睛,嘴角流出血水,面朝着土地緩緩倒下。
那顆心髒在男人手中,漸漸變得有指甲蓋那麼小,最後被男人一口吞下。
男人看了一眼在魔法的作用下陷入沉睡的男孩,想了想,解開他身上的綁着的繩子,像是抱小貓似的,把孩子抱在懷裡。
“好了,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