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系統能消失就好了。”花歸月想。
“太好了，系統還在，”沈半溪的想法顯然跟她大相徑庭，忍不住高呼道，“系統，系統，快給我們任務，隻要能處理這些破劍，你叫我幹什麼都沒問題，系統？”
【滴滴——】
【檢測到宿……和攻略……所處環……過于危險……】
這系統也不知道是哪個無良廠家産出的殘次品，一句話說得像剛被治好的啞巴。
【系統進入救急模式，發布任務：獲得沈半溪的親親。】
【系統獎勵：紅绡天符。】
【作用：強行打開當前所處空間與九州的通道。】
【系統提示：當前情況危急，請宿主盡快完成任務，脫離險境。】
沈半溪和花歸月對視一眼，又不約而同地避開了眼神。
沈半溪的臉頰染上了紅暈，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平日裡靈動的眼眸裡隻剩下了無措，腦海中不斷回響着系統那荒唐又急切的任務。
“廢物，前世也算是身經百戰，怎麼道侶換個純情版你就這麼不争氣。”沈半溪深吸一口氣，一邊唾罵自己一邊給自己打氣。
“師姐……要不……”花歸月的聲音很輕，頗有些難于啟齒，“算……”
下一個字沒說出口，就被撲面而來的玉蘭花香撲了個措手不及。
沈半溪湊近了過來，珍而重之地在花歸月額頭留下了一吻。
【滴滴——】
【系統任務：獲得沈半溪的親親，已完成。】
【任務獎勵已發放，請宿主查收。】
……
一旁的六翎羽沒有看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黯然，擡手抹去了自己的淚痕：“故欹單枕夢中尋，落淚千聲……皆是恨。”
沈半溪的吻一觸即分，她氣鼓鼓地轉過頭，看向六翎羽：“呸呸呸，什麼落淚什麼恨的，不要亂說……”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隻是不敢回頭看花歸月的反應。
花歸月眼睛無措地眨了眨，腦子裡有個黃呂大鐘“嗡嗡”地響着。溫熱的觸感現在還似有似無地印在她眉心上方，害得她一動不敢動，差點連劍圍都撐不穩。
她根本沒聽見六翎羽說了什麼，呆呆地看着沈半溪沖六翎羽生氣的背影，天才的腦袋裡突然冒出了某人之前撒嬌般的抱怨。
……花歸月你到底站那邊的……
……你一定要幫我把六翎羽揍一頓，你都不知道她……
她後知後覺地按下自己拔劍的手，抿了一下唇，心想：“我确實道心不堅……”
沈半溪在她的目光下如芒在背地堅持了幾息時間，終于撐不住了，轉過頭來，遲疑着問：“那個……系統獎勵，到了嗎？”
花歸月看着她，像是還沒反應過來，沒說話。
六翎羽懷中抱着的十五琉璃不知什麼時候醒過來了，費力地撐起眼皮，低笑着說：“這倆娃娃真好玩。”
“嗯。”六翎羽扶着她，點頭附和。
“小六，我們送她們出去，好不好？”十五琉璃努力地撐起自己。
六翎羽的眼神意味不明，低着頭沒說話。
沈半溪轉過身，也來幫着六翎羽攙扶十五琉璃。
“我答應了你外婆，會護你們安全離開，如今劍冢出現了這種變故，你們也身陷險境，我難辭其咎。”
十五琉璃就這樣緩緩站直了，她真的很高，但是這次沈半溪沒有想要踮起腳的沖動了，隻是搖着頭：“前輩，我們有辦法的，您先顧好自己。”
“你是不是覺得，我看上去總是很高興的樣子，而小六悶得像厭世？”十五琉璃笑着，推開了兩人的攙扶，“但其實我早就不想活了，小六倒是天天絞盡腦汁想着怎麼活下去。”
她笑着搖頭，看向六翎羽：“雖然想不起來，但是我想……你曾經一定對我很重要……”
這句話一出，六翎羽的眼淚再次順着先前的淚痕劃了下來。
她沒有回答，隻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閱盡千千萬萬劍，終不及，卿顔色。”
十五琉璃雙手結了個法印，身上琳琅滿目的珠玉再次斷了線，褪去光鮮亮麗的色澤，一點一點拼成一柄通體漆黑的長劍。
劍身有星辰的光澤流轉，劍脊處浮凸着仿佛會呼吸的彎折紋路，金色的暗光藏匿其中，初見時并不知道，那分明是碎劍殘留的痕迹……
“劍冢本就是劍的墓地，完好的劍才是稀少，我這樣的，才是常态。”
她伸手握着自己的劍身，女子高大的身體與威風凜凜的劍仿佛融為一體，她手腕輕抖，長劍便如靈蛇出洞般在空氣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帶起一陣尖銳的破風之聲，劍身流轉的星辰光澤在揮動間閃爍不定，似是夜空中隕落的流星，帶着悍不畏死的決絕……
“自我蘇醒之日，心裡就一直記得一個影子，那時候，她劍舞星河碎，我光搖日月昏，整個天下無人不畏懼我們……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那樣的感覺了啊……”
伴随着這一劍，四周密密麻麻讓人幾乎喘不過氣的殘劍如同風卷殘雲般被滌蕩一空，整個劍冢好像都在為這一劍顫抖。
她看了六翎羽一眼，對方會意，咬緊了牙冠，将一道法印打向花歸月。
花歸月感受到其間并無惡意，所以沒有躲避。
【滴滴——】
【系統提示，正遭受不明力量侵入，系統獎勵被強行觸發……】
【滴滴——】
伴随着系統的聲音，劍冢黑漆漆的天空像是被什麼東西撕裂了一般，突然降下一道七彩的光柱，照亮了整個暗無天日的劍冢。
“你們快走。”十五琉璃說，“這種通道撐不了太久的。”
花歸月靜靜地看着沈半溪。
沈半溪點點頭，和她并肩往光柱走去。
……
“護不住的感覺，怎麼樣？”六翎羽此前的話突如其來地在她神識中想起，似有似無的，好像幻覺一般。
“你以為養個人魔混血在家中是什麼簡單的事情？你才修了幾分道行，就敢大言不慚要護她安好？誰給你的膽子如此行事？”梅不韪一甩蒼青色的道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此人是魔，求仙者，心不可有一寸軟，劍不可有一厘偏，我教你的東西，都喂到狗肚子裡去了嗎？”梅笑雪手中劍刃凝結霜雪。
“師姐，我——恨——你——”最後的最後，是白發魔主血紅的雙眸。
……
在兩人踏入光柱，走入時空的縫隙前，沈半溪突然轉身向後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