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烏動作一滞,微微側頭瞥了眼問雪劍,下一瞬,竟笑出了聲:“無花谷邪靈陰陣隻有谷主才能鎮壓,謝長明,你有本事就殺了我,看看沒了我,巫喻時還會不會和上一世一樣義無反顧地以身飼鬼。”
謝長明握劍的手輕顫着,卻毫不猶豫地再次逼近他脖頸,寒芒一閃,并起金鐵交鳴之聲,雪烏倒飛而出,伸手捂了下自己的脖子,摸到一手血,他神情一冷。
“我們這筆交易做不成,我同巫喻時的交易卻是定了乾坤。”雪烏咧嘴一笑,“取你心頭血以破三生陣,你猜他什麼時候會動手?”
謝長明握緊了劍,劍尖奮力刺向雪烏,然而眼前卻驟然乍起青霧,問雪劍刺破的不過隻是虛幻殘影,雪烏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隻餘幾片竹葉在風中打着旋兒,嘲弄般輕擦過問雪劍的劍身。
半個時辰前,煉器堂内。
莊聲狠狠瞪了陸遊山一眼,目光瞥到一旁一直盯着他們這邊看的岱衡,煩躁地“啧”了一聲,沒好氣地轉過了身。
巫喻時靠着椅背,饒有興緻地瞧着這場鬧劇,忽覺面前空氣蕩起漣漪,一名身着黑衣金紋的男人緩緩現身,而原先漂浮在空中的無雙,像是感應到了号召,輕盈地飛到他的肩上,呈現依賴之态。
玄離轉過身,面向衆人。
巫喻時瞳孔驟然緊縮,這張臉,幾乎和玄冥長得一模一樣,他頓時側頭掃了眼晏銜燭的反應,卻見對方神情如常,不為所動。
巫喻時眉頭輕皺,心中隐隐有一個猜測,他忽然伸出手,抓住了晏銜燭垂下的那隻手。
想象中晏銜燭驚訝的反應并沒有出現,對方反而是習以為常般回牽住了他的手,握得很緊。
巫喻時有些驚訝,想要抽回手,卻被對方握得更緊。
巫喻時:“。”
玄離往台下掃了一眼,目光掠過巫喻時臉上時,他心中驟然一沉,他不可置信地原打算看得再真切一些,卻見那名弟子轉過了頭,盯着他身旁的晏銜燭。
緊接着,那名弟子伸出了手,竟牽上了晏銜燭的手。
玄離:“?”
玄離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晏銜燭,察覺到對方神色有異,他頓了下,收回了目光,索性眼不見為淨。
“歡迎諸位,今日的課程由我為大家講解。”玄離側眸示意,無雙輕盈飛起,她在空中雙手交握置于胸前,張開雙臂的瞬間,柔和的光芒灑落,玄離的身側依次浮現諸多神兵的虛影。
“有沒有哪位弟子認識我身側的這幾樣武器?”玄離看着紛紛發出驚歎聲的衆人,緩緩道。
陸陸續續有弟子舉手回答,卻答得并不完全。
陸遊山看着問雪劍旁的那柄劍刃更為輕薄,整體看上去更加輕盈靈巧的寶劍,腦子裡忽然閃過巫喻時先前用過的那把劍。
他偷偷傳音給巫喻時:“姜兄,問雪劍旁邊的那一柄和你那把劍好像啊。”
陸遊山等了會兒,卻不見巫喻時回應他,他疑惑地看過去,隻見巫喻時盯着一個地方,神情微滞。
陸遊山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隻見他盯着一根周身萦繞着青藍光暈的玄鐵鞭,這是一根極其特殊的鞭子,鞭身共由九節組成,每道裂痕處凝結着稀碎的寒冰晶,鞭柄處鑲嵌着一枚瑩潤光澤的冰魄珠。
比起傳聞中号稱冰魄第一的問雪劍,這道虛影比它更為霸道冷厲,它裹挾的寒意更像是來自混沌初開的極北之地,帶着能夠将萬物徹底抹殺的霸道氣息。
衆人癡癡地望着那懸浮半空的鞭子虛影,心中隻剩一個念頭:能擁有這般無上至寶的主人,該是何等通天徹地的存在。
莊聲眼神裡流露出向往和豔羨:“這是傳聞中鞭武器的魁首——斷橋殘雪……”
“不錯。”玄離聽到了正确的答案,滿意地點了下頭,接着道,“此鞭名為斷橋殘雪,乃無花谷鎮谷神兵。”
話音未落,前排一名束着青色發帶的弟子突然起身,拱手行禮時腰間玉佩輕輕晃動,他朗聲問道:“敢問掌門,這般神兵可已認主?”
在場的弟子紛紛挺直脊背,屏聲聆聽,眼睛裡燃着火苗。
玄離緩緩點頭,施展術法将這道虛影更加細化,霎時間,整個煉器堂内的溫度驟降了幾分。
玄離指尖撫過鞭身暗刻的巫字,聲音不疾不徐:“他的主人,正是前無花谷谷主——巫喻時。”
殿内驟然陷入死寂,唯有燭火爆裂的噼啪聲清晰可聞。須臾,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如漣漪蕩開,細小的交談聲在煉器堂内傳開,衆人臉上皆是訝異,唯有岱衡面色不虞。
玄離輕咳一聲打斷他們的讨論,接着又解釋了其他幾樣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