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喬嬷嬷:“自然是為了娘娘。”
從前崔氏願意留在老宅,主要是因為女兒在身邊,母女倆相依而過,互為扶持,如今女兒被潘家的男人們嫁進宮中,崔氏擔心女兒,便是再不喜盛京,也要來看看的。
潘妤作為接替原主之人,自然知曉原主與母親崔氏之間感情有多深厚,想起母女間的日常羁絆,潘妤心中一軟:
“阿娘來京也好,我确實很思念她。”
蘭喬嬷嬷卻是一歎:
“唉,二夫人素來強勢,大夫人素來被她壓制,娘娘今日未曾給二夫人留顔面,也不知二夫人會不會對大夫人出手。”
潘妤沉吟片刻後說:
“無妨,到時候我下旨請阿娘入宮小住便是。”
母女倆住在宮裡,遠離潘家人,二夫人就是想報複也沒機會。
蘭喬嬷嬷覺得這也算是個辦法,這才稍稍安心告退。
潘妤說這些家事時,并未避着一旁做手工的阿桑,蘭喬嬷嬷退下後,潘妤又回到阿桑身旁,卻是沉默不言。
阿桑奇怪的看了一眼沉默的潘妤,以往隻要她坐在自己身旁,總能想出各種話題,突然不說話了,阿桑還有點不适應。
手中的面具其實還沒做好,但阿桑卻轉身對潘妤招了招手,讓她湊過來試戴面具。
潘妤面上閃過驚喜:“做好了?”
阿桑搖頭表示沒好,隻是讓她試戴一下。
即便如此,潘妤也很高興。
這段時間她從一開始想跟阿桑學做面具,後來發現這不是一天兩天能學會的,于是她的願望就變成【希望阿桑成功給她做一副面具】。
等了十多日,終于看到曙光。
乖巧的面向阿桑坐下,任由阿桑給她整理額前碎發,下意識避開阿桑近在咫尺的目光,但因兩人離得實在很近,潘妤百無聊賴,便觀察起阿桑臉上的面具,再一次感慨巧奪天工。
因為哪怕她這麼近距離觀察,依然看不出阿桑臉上有面具,連一絲絲的接縫都看不出。
沁涼的軟皮蓋在潘妤的臉骨上,不知道是什麼材料,仿佛有一種吸力,潘妤仰着臉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的配合模樣,讓阿桑眼中添了幾分笑意。
面具剛從木雕上剝離下來,隻是初具模型,自然還不甚匹配,要想嚴絲合縫,仍需細細打磨幾日方可。
之所以現在讓潘妤試戴,主要想把她從被家事影響的情緒中拉出來。
潘妤戴着一張仍有瑕疵的面具,非要照鏡子,如她所願後,她看着鏡中的自己又笑得前仰後翻,她這一笑,面具還脫膠了兩塊地方,看着就更怪異了。
阿桑無奈,将捧腹大笑的她拉回原位,記錄下不合适的地方,便将面具從潘妤臉上剝了下來。
潘妤原本還有些低落的心情,此刻終于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對面具的期待與阿桑手藝的佩服,言語卻頗為打趣:
“阿桑,你有這等手藝,将來必定大富大貴,何須吊在霁塵那棵歪脖子樹上,不若你與他分手,我替你另尋一個更好的,如何?”
阿桑無奈,幹脆不理她。
潘妤又恢複從前那自說自話的模式:
“不過,霁塵那人縱然有千萬個不好,對你倒還算不錯。不僅親力親為替你熬藥,還為你欠了我一個天大的人情。”
潘妤兀自感慨:
“诶,這麼一想的話,他好像真的還不錯呢,有情有義就是一個男人最好的嫁妝。”
阿桑聽她誇獎霁塵,将手中面具放下,在紙上寫下一句:
【他好嗎?】
潘妤看了一眼,反問:“你覺得他對你還不好?”
阿桑做出一個‘是我問你’的手勢,意思是問潘妤,如果是你,你會選霁塵這樣的男子嗎?
潘妤認真想了想這個問題:
“霁塵人長得還行,對人……尤其對你是真不錯!如果他對我跟對你一樣好,或許我會選他吧!可惜啊,他隻對你好,我也就隻剩羨慕啦。”
阿桑眼神複雜的盯着潘妤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才不語轉身,繼續雕琢手中面具。
後來潘妤又喚她幾回,她也不再理會。
正疑惑這姑娘是不是生氣時,琳琳進殿禀報,說霁塵國師求見。
“得,說曹操曹操到,你的好哥哥又給你送藥來了。”潘妤調侃一句,讓琳琳宣霁塵進殿,自己則起身離開去了内殿。
每回霁塵來送藥,潘妤都是如此,自覺體貼的把空間和時間留給兩人。
不過讓潘妤沒想到的是,之前兩人見面,少說也要待個兩刻鐘,今天卻連一刻鐘都沒有,霁塵就離開了,還走得有點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