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妤說:
“和安公主太過分了,我又不能打她,便想用苦肉計詐她,沒想到太後會把王爺和我爹都叫進宮來。”
本來潘妤是想利用‘傷勢’跟太後談判,誰知她居然反應那麼大,潘妤隻能順勢換個策略。
蘭喬嬷嬷已經從破月口中得知儲秀宮之事,知道是和安公主草菅人命,自家娘娘為了救人才主動惹事的。
“和安公主是太後的眼珠子,今日遭了大難,太後勢必記恨上娘娘了,咱們今後務必萬事小心,娘娘也切不可再魯莽行事。”蘭喬嬷嬷諄諄吩咐。
潘妤乖巧應承,後問:
“對了,我讓破月把那些烏月國的貢女都帶回長秋宮,嬷嬷把她們安置好了嗎?”
“安置好了,都在朔月殿。也讓太醫給她們清理了傷口,煮了防犬毒的藥。”
蘭喬嬷嬷就是看到那些女子們受傷的慘狀,才在看見滿身血的娘娘時誤會她也受了重傷的。
“那就好。”
潘妤心中稍有疑惑,這些異國女子初入大楚,甚少露面,怎會無緣無故惹到和安公主,還有前來報信的小宮婢,竟直言不諱說她是國師派來求救的。
他為什麼要救那些烏月國貢女?
又為什麼會來求助潘妤呢?
他倆也不熟吧。
“就是有一位貢女的情況比較特殊。她的傷口止不住血,太醫要為她把脈她也很抗拒。”蘭喬嬷嬷想起來這件事,覺得有必要跟娘娘說一下。
潘妤整理衣袖的動作頓了頓:“止不住血?”
“是最高的那個嗎?”潘妤問。
“是……吧。”蘭喬嬷嬷回想了一下。
潘妤倒吸口氣,她在去長樂宮之前,看到過那個貢女的傷口,不是很深,卻血流不止,當時還以為是時間沒到,現在這麼長時間過去了,還沒止血就很嚴重了。
不會是什麼凝血障礙吧?
潘妤想起貢女那雙很好看的眼睛,不由擔心:
“我去看一下。”
反正人就在隔壁,潘妤從主殿過去很方便。
蘭喬嬷嬷趕忙為潘妤整理好披帛,然後又馬不停蹄的去小廚房,為娘娘做一些壓驚的小菜。
朔月殿在長秋宮的東側,潘妤經過花園和回廊,很快就看到了,還未走近,一股藥味撲鼻而來,應該是太醫署的醫官們還在熬藥。
潘妤免了衆人的見禮,問過醫官後,去了那血流不止卻不讓把脈的受傷貢女處。
朔月殿很大,足夠讓那些貢女一人一間屋子居住,潘妤要找的那個住在最裡面那間,房門緊閉着,笙歌正要推門,潘妤攔住她,輕敲了三下,然後便在門外等候。
過了一會兒,房門從裡面打開,高大貢女仍穿着沾血的衣物,面無表情出現在門後。
再次照面,潘妤依然覺得她的臉配不上她的眼睛,大概是察覺到潘妤盯着她的眼睛看,貢女垂下眼睑。
潘妤笑着指了指屋内,問她自己能不能進去。
貢女有些猶豫。
潘妤見她不拒絕,便徑直從太醫手中接過藥盤,上面有包紮用品和太醫新配的止血藥膏,吩咐笙歌等在屋外等候,然後拉住貢女的手,反客為主把人拉進了屋裡。
“你,坐這裡。”
潘妤拍了拍茶桌旁的凳子,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比劃。
貢女并不想配合,站在那兒久久不動,潘妤以為她聽不懂,過去拉着她坐過來,貢女想反抗,被潘妤按住雙肩:
“别動!”
潘妤把人按住後,目光落在她受傷的胳膊上,那裡纏了厚厚的繃帶,但似乎沒什麼用,仍然有血迹溢出。
“血沒止住,你包得再厚再緊都沒用,反而影響傷口愈合。”
潘妤邊說邊幫她解紗布,繞了十幾圈才解開,越接近傷口紗布上的血就越多,而且都變色了。
“你看,血都發紫了,不能這樣的。”
潘妤将變色血迹的紗布扔到一旁,用幹淨的紗布沾上酒,想為她清理傷口附近的污血,誰知還沒碰到她,潘妤的手腕就被抓住,目光中盛滿防備。
她的手很大,掌心有點粗糙,而且非常熱,熱得很不尋常,潘妤毫無示警用另一隻手撫上她的額頭和後頸,這幾處果然也和她的掌心一樣熱。
“傷口有了炎症,都發燒了。你還不讓治,是想死嗎?放開!”
潘妤再不顧她的反抗,一把拍掉了扣住自己手腕的手,重新沾酒為她清理傷口塗抹膏藥,全程她的目光始終緊緊盯着潘妤,就連酒洗傷口塗藥膏時的疼痛都沒有讓她轉移。
“藥膏塗好了,隻要薄薄的包紮兩圈就行,這樣傷口才透氣,待會兒讓太醫給你把個脈,你已經發熱了,不治療會變傻的。變、傻,懂不懂?”
潘妤故意高聲吓唬她,然而貢女始終面無表情,果然在語言障礙面前,所有威脅都是笑話。
也不知大楚有沒有烏月國的翻譯,不然說話也太費勁了。
潘妤胡思亂想着幫她把傷口包好,然而薄薄的兩層紗布很快再次溢出深色的血迹……
就在這時,笙歌進屋對潘妤回禀:
“娘娘,琳琳來報,說是國師求見。”
潘妤一愣,那個勸人自殺的垃圾國師居然敢親自來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