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儲秀宮内。
和安公主遠遠的坐在鳳辇之上,神情倨傲的品味着園内一場兇殘的困獸之鬥。
區區幾個低賤的月奴竟然敢反抗她的傳召,那就必須做好受罰的準備。
一隻碩大的籠子将半座花園籠罩,烏月國的幾名貢女皆被困在其中。
和安公主又命人同時放入了十幾隻惡狗,看着那些高大的女子被惡狗追咬,她們的手臂和大腿很快便被撕咬得血肉模糊。
在場的宮婢太監全都吓得低下了頭,暗自慶幸此刻關在籠子裡的不是自己。
而和安公主卻仿佛很享受這種血腥的畫面,她高坐轎辇之上,一邊欣賞殺戮,一邊漫不經心的掃過剛染的豆蔻指甲,将殘忍、傲慢和冷血展現得淋漓盡緻。
潘妤帶人來到儲秀宮外,還沒進去就聽見裡面嘈雜的犬吠和慘叫聲。
為了整這麼一出,和安公主兩天前就派人在儲秀宮中做大鐵籠子,又從禦獸園中親自挑了十幾頭身形巨大的黑犬,禁止喂食兩日,隻等它們餓得發狂,今日牽來咬人,為此她還事先把周邊巡邏的禁軍給支走了。
不過潘妤又把巡邏的禁軍給叫回來了。
此時那些被叫回來,穿着甲胄的禁軍臉上神色都不太好看,他們的職責是護衛宮廷,和安公主為了方便行事特意将他們支走,若公主因此惹出禍端,他們事後隻需如實禀告即可推卸責任。
然而現在卻不一樣,他們被皇後娘娘親自給叫了回來。
“諸位聽到了?有人在宮中放狗咬人,你們該當如何?”
潘妤聽着慘叫聲,光是想象裡面的慘狀就汗毛直豎。
禁軍巡邏隊衆人面面相觑,哪裡還敢怠慢,提着腰間佩刀就沖進了儲秀宮。
不管此事最後公主和皇後誰輸誰赢,他們身為巡邏禁軍隻有做好本職工作才不會被牽連。
因為有些事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混過去,卻不能當面袖手旁觀。
否則這些貴人鬥到最後,隻需用一個渎職的罪名,就能讓他們這些小喽啰倒黴頂罪。
等禁軍全都沖進去後,潘妤才跟在最後進入。
她來儲秀宮的路上問清事情經過,隻憑她從長秋宮帶出來的幾個人恐怕救不了所有烏月國貢女,所以特地去尋了避開此間巡邏的禁軍隊伍過來。
出嫁前,潘妤就聽說過和安公主,知道她是比皇帝還要不能惹的人,畢竟皇帝隻是虞氏手中的傀儡,但和安公主卻是太後放在心尖上唯一的孩子。
敢在宮中肆無忌憚用惡犬虐殺别國貢女,和安公主的威名果真名不虛傳。
“笙歌破月,你們敢殺狗嗎?”
雖說拉來那麼多禁軍開路,但潘妤心底還是有點虛,忍不住向身後二人問道。
“娘娘放心,夫人讓我們進宮,就是為娘娘殺人殺狗的。”
笙歌破月的回答幹脆利落,潘妤安心不少:“好,那待會兒按計劃行事。”
此時儲秀宮中傳出轎喝:
“大膽!誰讓你們進來的?滾出去!”
仍舊坐在轎辇上的和安公主看到突然沖進來的禁軍勃然大怒。
隻見禁軍隊伍闖入後不語,直接分列兩排,由隊伍中間,走來一位身着皇後衣袍,清逸絕倫的女子。
她華钗美髻,略施粉黛,身量比之一般女子要高挑,立如青竹,行走時衣袂翩然,一段脫骨而出的清冷之氣迎面而來。
縱然和安公主沒見過潘妤,此刻也知曉來人身份了。
剛入宮為後的潘氏女,竟比她想象中美貌得多。
可即便知曉來人身份,和安公主也不打算從她的轎辇上下來,畢竟她就算見了楚子玢也不會下地行禮的,更何況是楚子玢的女人。
“我道是誰,原來是皇後娘娘。”和安公主滿不在乎的說:“怎麼,皇後也喜歡看狗咬人嗎?要不要本宮讓人給你搬張凳子來?”
潘妤懶得跟她廢話,對破月遞去一眼,破月領命,拔刀過人,幾個閃身便來到鐵籠子門前,手起刀落,把鐵籠子門上的鎖鍊砍斷,踢開守在門邊兩個禦獸園的飼官,在所有人的震驚目光中,将鐵籠子的門大開。
籠門一開,幾個在籠子裡逃命的烏月國貢女就立即跑了出來,而跟她們身後一起跑出來的,自然還有一頭頭龇牙咧嘴口染人血的惡犬。
這下,剛才還在籠子外面看戲的人都慌了。
尤其是禁軍們:“皇後娘娘,您怎可……”
他們以為被叫回來隻是管理管理宮中秩序,皇後也沒說她要直接把狗放出來啊。
和安公主在宮中虐殺别國貢女,最多算是小禍,憑公主的受寵程度,事後最多受兩句斥責,可若放出惡犬橫行宮中傷了别的權貴,可就是潑天的大禍了。
“可什麼可?還不趕緊去救人抓狗!”
籠子打開的一刻,潘妤就識相的躲到笙歌身後,對這些毫無作為的禁軍發号施令。
騎虎難下的衆禁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