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歸鶴默着給朱桓清理幹淨，最後他在朱桓面前站定，伸出了寬厚的臂膀将朱桓擁入懷中。

他粘黏着腦中快速略過的詞彙，但最後也隻是幹巴巴的貼出了一句，“對不起，阿桓。”聲音啞的不成調。

沈歸鶴的力氣很大，就像是要把失落的大鳥揉進身體裡一樣。

經久的歲月中他已經迷失了本我。重逢時，當朱桓簽下合同的那一刻，興奮就像是決堤了般沖垮了他的理性，暴露出堤壩之後猙獰可怖的獸性。沈歸鶴十分清楚自己的内裡早已腐朽，它隻是被一個軀殼包裹住了，披上了人皮，才不得讓外人瞧見。

之後的他已經分不清自己是要把朱桓推出沼澤，還是拉着他讓他與這個蒙昧的自己一起堕入深淵，直到剛剛他才幡然驚覺——他們的兩次情愛都是架構于朱桓非自願的條件上完成的。換而言之，是他，沈歸鶴變相的□□了自己的放在心尖上的人。

現實給予了他一拳重擊，恐懼和劇痛彌漫在他的四肢百骸。

他用顫抖的手覆上朱桓的後腦，想通過這個汲取些慰藉，他的聲音依舊是沙啞的，“阿桓，你罵我吧，你打我吧，怎麼樣都好，我知道錯了。”沈歸鶴将人摟的更緊了些。

“沈歸鶴，我餓。”朱桓依舊這麼說着，他的下半張臉隐于衣服的皺褶裡，眼底的光晦澀不明。

朱桓太清楚沈歸鶴的秉性，打他把沈歸鶴“賣”了的那天起，他就已經料想到會有這麼一天，朱桓知道他們兩個都是睚眦必報的人，他做過無數次的演練，預演着他們的正式重逢和對他的報複，但沈歸鶴今時所表的瘋狂是完全出乎意料，他也從沒想過他的離開對沈歸鶴有這麼大的刺激。

之前被困在沈歸鶴家裡的時候，他就掐着手指算了一通，最後得出了結論：沈歸鶴的占有欲已經達到了一個峰值，依着他的性格必是想讓自己感到後悔、感到屈辱，但又不可能在事成之後放自己離開，簽下的合約也是這個道理，雖說沈歸鶴解釋過，但朱桓知道沈歸鶴也很了解自己，他很清楚自己的心氣兒，斷是不能接受這種“寄人籬下”的“屈辱”合同，但現狀卻讓他别無選擇，而現在還沒有動作，且給自己提供資源和解決一個足以讓他退圈的麻煩，這一切隻能歸咎于沈歸鶴對他還未磋磨完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