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齊的實驗室裡彌漫着草藥與金屬混合的古怪氣味。桌上擺滿了各式儀器和材料,中央是一個正在緩慢旋轉的煉金矩陣,裡面懸浮着一團暗紅色的液體。
“再加一點銀葉草萃取物...”雲齊自言自語,小心翼翼地将一滴藍色液體滴入矩陣。液體接觸的瞬間,矩陣中的紅色液體泛起一層珍珠般的光澤,然後又恢複原狀。
實驗室的門被輕輕推開,滄溟端着餐盤走了進來。他的目光掃過桌上幾乎沒動過的早餐,眉頭皺了起來:“你又沒吃東西。”
雲齊頭也不擡:“馬上就好,還差最後一步。”
滄溟将餐盤放在唯一空閑的角落,走到雲齊身後。當他看到雲齊蒼白如紙的臉色和眼下濃重的陰影時,金眸中閃過一絲怒意。
“三天沒合眼,幾乎不吃不喝,”滄溟的聲音低沉危險,“這就是你說的‘準備’?準備餓死自己?”
雲齊終于擡起頭,露出一個疲憊的微笑:“煉金術需要精确,尤其是要騙過阿爾傑農這樣的專家。這可不是煮土豆湯那麼簡單。”
滄溟突然抓住雲齊的手腕,将他拉近。雲齊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顫抖,掌心布滿細小的灼傷痕迹,這是過度使用心火的副作用。
“夠了。”滄溟的聲音不容反駁,“休息。現在。”
雲齊張嘴想抗議,卻被滄溟用一根手指按住了嘴唇:“要麼自己走回卧室,要麼我抱你回去。自己選。”
兩人對視片刻,雲齊先敗下陣來:“再給我一小時完成穩定程序,然後我保證休息。”
滄溟的金眸微微眯起,似乎在評估這個承諾的真實性。最終他松開手,但并未離開,而是拖了把椅子坐在雲齊旁邊:“我看着你做完。”
雲齊無奈地搖搖頭,重新投入工作。他調整矩陣角度,加入最後一組催化劑。當液體開始自主發光時,他長舒一口氣:“成了!現在隻需要...”
話音未落,一陣劇烈的眩暈襲來。雲齊眼前發黑,雙腿一軟,幸好滄溟及時起身接住了他。
“我說什麼來着?”滄溟的聲音裡混合着責備和心疼,輕松地将雲齊抱起。
雲齊想反駁,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任由滄溟将他抱回卧室。當後背接觸到柔軟的床墊時,他幾乎立刻就陷入了半昏迷狀态。
朦胧中,他感覺到滄溟小心地脫掉他的外衣,用濕毛巾擦拭他臉上的汗水和煉金藥劑留下的痕迹。當毛巾碰到他胸口的靈魂鏡像印記時,一陣熟悉的灼熱感傳來,雲齊無意識地輕喊出聲。
“忍着點。”滄溟低語,手上動作卻更加輕柔,“你的能量透支太嚴重了,印記都不穩定了。”
雲齊勉強睜開眼,看到滄溟正将手掌貼在他的印記上,永恒之心散發出柔和的銀光。溫暖的能量流入體内,緩解了那種被透支生命般的痛苦。
“為什麼...”雲齊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為什麼你這麼...熟練?”
滄溟的動作頓了一下:“艾瑞克...他也有能量透支的時候。永恒之心是生命力的具象化,能夠暫時補充他人的消耗。”他輕輕撫過雲齊汗濕的額頭,“睡吧。我守着你。”
雲齊想追問更多關于艾瑞克的事,但疲憊如潮水般湧來,将他拖入黑暗的夢鄉。
當雲齊再次醒來時,窗外已是黃昏。卧室裡空無一人,但床頭櫃上放着新鮮的面包、奶酪和一壺還冒着熱氣的藥茶,這是滄溟特制的恢複飲品,味道可怕但效果奇佳(雖然雲齊懷疑是滄溟故意做的難吃來罰他)。
雲齊慢慢坐起來,驚訝地發現自己感覺好多了。胸口的印記不再灼痛,頭腦也清醒了許多。他伸手去拿藥茶,突然注意到床頭多了一個精緻的木盒,上面刻着精靈文字。
盒子沒有上鎖,裡面是一本古老的皮面書籍和一張便條。便條上萊米爾優雅的字迹寫着:“也許這能解答你的一些疑問。日落時分我會來訪,帶來母樹的最新消息。”
雲齊好奇地翻開古籍,發現這是一本關于“鏡像靈魂”與“永恒之心”傳說的精靈典籍。書中詳細記載了上古時期一位強大的守護者如何将自己的力量一分為二——心火代表創造與變化,永恒之心象征守護與恒定。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幅插畫,展示兩個模糊的身影在某種儀式中合二為一,重新變成完整的形态。
“這到底是...”雲齊的手指輕輕描摹着插畫邊緣,一種奇怪的熟悉感湧上心頭,仿佛他曾經親眼見證過這一幕。
卧室門突然打開,滄溟走了進來。看到雲齊醒了,他明顯松了口氣,但目光落到那本古籍時,表情又變得複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