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進行到一半,雲齊已經精疲力盡。他借口透氣溜到陽台上,夜晚的涼風拂過發燙的臉頰。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滄溟無聲地出現在他身側。
“還好嗎?”滄溟遞給他一杯果汁。
雲齊接過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滄溟的手,一陣微妙的觸電感讓他差點失手打翻飲料:“謝謝。我...不太适應這種場合。”
“看得出來。”滄溟輕笑,“你和那位子爵夫人讨論花卉魔法時,表情像是被推上斷頭台。”
雲齊忍不住也笑了:“我根本不懂什麼花卉魔法。她說的‘寶石薔薇’我以為是新品種,結果是一種魔法咒語的别稱。”
滄溟靠在大理石欄杆上,銀發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澤:“你父親似乎很關心你。”
“他隻是關心自己的面子。”雲齊撇嘴,“星輝家族的小繼承人是個魔法廢柴,這讓他很難堪。”
“但你是個天才煉金術士。”
“在他眼裡,煉金術不過是魔法的廉價替代品。”雲齊将空杯子放在欄杆上,“不說這個了。剛才...很危險。”
滄溟的目光變得深邃:“你阿姨很敏銳。”
“她從小就是騎士長的狂熱粉絲。”雲齊歎氣,“卧室裡挂滿了他的畫像。如果她認出你...”
“不會的。“滄溟輕聲說,“人們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誰會想到傳說中的騎士長會變成一個煉金術士的傀儡呢?”
雲齊想說些什麼,但大廳裡突然響起一陣掌聲。透過落地窗,他看到外祖父站在樓梯上,似乎要宣布什麼重要事情。
“我們得回去了。”滄溟說。
回到大廳,外祖父洪亮的聲音傳遍每個角落:“...榮幸地宣布,星輝家族将與東方青雲宗門合作,開展一項跨魔法體系的研究項目。我的女婿,雲澤爾先生将擔任負責人。”
雲齊的父親上前一步,向賓客點頭緻意。雲齊站在人群邊緣,感到一陣莫名的失落。父親回來了,卻不是為了看他,而是為了某個研究項目...
“此外,”外祖父繼續道,“下個月的滄溟騎士長紀念活動,星輝家族将負責部分展品的安保工作。這是一項極高的榮譽...”
雲齊悄悄看向滄溟,後者面無表情,但金眸中閃過一絲陰霾。
宴會結束後,雲齊沒能等來父親的“詳談”,坐在會客廳裡不知什麼時候睡着了。等他醒來時,他已經坐上回程的馬車,疲憊地靠在座椅上,頭疼欲裂。
“比預想的糟糕?”滄溟問。
雲齊閉着眼睛點點頭:“父親還是老樣子。至少他沒再提‘治療’我的事。”
滄溟沉默片刻:“你打算怎麼處理那封信?”
雲齊這才想起内袋裡的精靈來信。他猶豫了一下,取出那個銀色信封:“不知道。也許直接燒掉。”
“你不好奇内容?”
“好奇,但...”雲齊咬了咬下唇,“我不确定自己準備好面對過去。”
滄溟沒有催促,隻是靜靜地看着他。最終,雲齊歎了口氣,小心地拆開信封。裡面的信紙散發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上面是優雅的精靈文字。
“寫的什麼?”滄溟問。
雲齊快速浏覽了一遍,眉頭漸漸皺起:“他說...當年的事很抱歉,他的同伴說了過分的話,而他當時通用語不好,沒完全理解...等等,這是什麼?”
信紙末尾畫着一個奇怪的符号,像是三個交錯的月牙。
“精靈族的警示符号。”滄溟突然嚴肅起來,“意思是‘小心黑暗之聲’。”
雲齊驚訝地擡頭:“你怎麼知道?”
“我...和精靈族打過交道。”滄溟含糊地說,“他還寫了什麼?”
雲齊繼續讀道:“‘最近我在整理古籍時發現一些關于古煉金術的記載,可能與你目前的研究有關。如果你願意,可以在下次月圓之夜來精靈使館一叙。’”
滄溟的金眸微微眯起:“别去。”
“我沒打算去。”雲齊将信收好,“不過這個警示符号很奇怪。他在警告我什麼?”
馬車突然一個急刹,雲齊差點摔下座位,被滄溟一把拉住。外面傳來馬匹的嘶鳴聲和車夫的咒罵。
“怎麼回事?”雲齊掀開窗簾。
“有人突然沖到路中間。”車夫回頭喊道,“已經跑掉了,沒事。”
滄溟的表情卻異常警惕:“不是意外。”他低聲說,“我感覺到...黑暗魔法的氣息。”
雲齊脊背一涼:“你是說...有人跟蹤我們?”
“很可能。“滄溟的金眸在黑暗中微微發亮,“最近别單獨行動,工坊也要加強防護。”
雲齊點點頭,突然感到一陣疲憊。今天發生了太多事,他的大腦已經超負荷運轉。不知不覺中,他靠在了滄溟肩上,沉沉睡去。
朦胧中,他感覺有人輕輕拂開他額前的碎發,動作溫柔得讓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