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弓的眼睛亮晶晶地,他點了點頭,想起那日魚岸決絕的話,突然有些珍惜和魚岸相處的每一秒來。
“哥,厲害。”
魚岸看着陸鳴弓豎起的大拇指,不由得更加大聲地笑了起來,若是在一般的餐廳,他現在的笑聲定會引起别人的側目。
可這家餐廳,魚岸清場了。
“是啊,可能是個人都會說,魚岸啊,成為路家的孩子,你太幸運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魚岸悶了一口酒,他歎了口氣。
“有錢有有錢的好,沒錢也有沒錢的好。”陸鳴弓支起下巴,捧着臉認真地觀察着喝醉的魚岸。
“當然了!有錢了當然好,我現在可是人上人,當時念初中有多少人瞧不起我魚岸,覺得我是個倒數第一,哈哈哈哈……誰能想到呢?我過得都比他們好。”
魚岸快要笑出眼淚來,他擡起眼眸看見陸鳴弓唇角的笑,似乎含着祝福,又似乎在說:你幸福就好。
太刺眼了,魚岸緊緊捏着燒烤上的鐵串,收回了自己稍微洩露的瘋癫。
“可是你知道我小時候的夢想是什麼嗎?我小時候,你那時候剛來李村,跟我後頭一起種菜,我兩就在那挖坑,刨土,澆水……其實我一直就想有一塊我自己的地,不用擔驚受怕……”
魚岸的手比劃成一個坑,他盯着自己比劃的坑看,酒醉地扭動間,腰帶也松了幾分。
陸鳴弓坐到他跟前,幫他把衣領拉上。
“哈哈哈,你不說話,嘲笑我了是嗎?”魚岸有些憨憨地笑,看着陸鳴弓的臉,眼眶莫名一熱。
榮華富貴又怎麼樣?又不是真的是他的,就連這個老婆,他都是占了陸鳴弓的。
可魚岸後悔嗎?他怎麼敢後悔?這可是來自陸鳴弓最真誠,最為他考慮的禮物啊……
他魚岸是個犟種,就算這口魚丸裡卡着刺,他也要把這口魚丸生吞下去。
陸鳴弓和之前好像沒有變,仍然一副又裝又欠的模樣,可好像變了很多,他不再每時每刻都在嬌滴滴地喊他哥哥,行為舉止間帶着讓人羨慕的穩重。
“哪有?”陸鳴弓将魚岸手裡的鐵簽小心地抽走,問道,“還泡湯泉嗎?你回不回去睡覺?”
“大廳也有位置,我不回去睡了,我不守着老婆睡,守着你睡幹嘛……”魚岸寬大的袖子晃動着,他推開陸鳴弓,一陣手機的鈴聲擾亂了兩人的動作。
魚岸接上電話,原來是李聞逃的。
“怎麼了?”
他壓低聲音,皺着眉問道:“公司誰出事兒了?”
“好,你過來說,我在落凰山。沒事,沒有預約我加錢。”魚岸皺着眉,挂斷電話後暗罵了兩句,“一群廢物花瓶,戲不好好演,天天就知道談戀愛,談出孩子又亂搞男女關系。”
李聞逃半個小時後到達了落凰山,她到的時候,魚岸正斜躺在沙發椅上,陸鳴弓斯文地握着勺子,在一旁抹蛋糕上的奶油。
“魚總。”李聞逃穿着一套黑色西裝,瘦削的肩将西裝整個撐起,看起來幹練又飒氣。她的臂彎裡正夾着一套女式浴袍,手裡拎着公文包,行色匆匆。
“是這樣的,這是我們查到的在韓國的那一批練習生,其中有個現在粉絲已經破九百萬了……”
魚岸坐直身體,點開李聞逃遞來的電腦大緻浏覽了一遍。
“可是韓國的選秀節目正在播,現在整個亞洲都很火,我們要保藝人嗎?”
魚岸一副你沒事吧的表情,他揚起聲音:“你看看這是法律允許的嗎?封殺了!”
“可是他的低齡粉絲偏多,而且這款選秀節目播出效果非常好,要是他作妖……”
“别管那麼多,沒道德的人還在電視上跳來跳去,韓國那邊不醜,我都醜。遣回國,别驚動他。”
他最見不到男人道貌岸然地強迫女人,他皺着眉,腳步虛浮地想出去,陸鳴弓很想去扶他,卻一次次被打開,打得他手都紅了。
這雙手曾被他的導師譽為神之手,他的師妹師弟們考試前都會來找他握握手,沒想到魚岸卻對它棄之若履。
李聞逃收拾好東西剛準備走,卻被魚岸喊住了:“小桃姐,這兒有女湯,泡一會兒再走,韓敏她在這呢,你可以和她用一個房間。”
陸鳴弓見魚岸站不穩,連忙拉住他,卻又被打開,李聞逃站在他倆身後看着兩人打打鬧鬧。
空蕩的走廊裡充斥着打手的聲音,就在兩人幼稚地你來我往間,突然一個急沖沖的女人扒開了魚岸,推得他一個踉跄。
“我靠!——”
魚岸的酒被推醒了大半,他剛想看看罪魁禍首到底是誰,沒想到那個女人來勢洶洶,帶着好幾個保镖,不過她身後帶着的孩子太熟悉了。
定睛一看,是路晚!?
魚岸揉揉眼睛,一下子就拽住了陸鳴弓:“别動,有瓜吃,路永善出……出軌了。”
“他離婚了,不算是出軌。”
“哦……那他萬一在和他前妻,談戀愛呢?”
“什麼腦子……”
陸鳴弓跟了上去,隻見他們在一間房間前停下,路永善的前妻砰砰敲門,樂得魚岸都想給她配個音。
“開門啊,開門啊!我知道你在裡面!”
魚岸笑出聲來,笑得肩膀一聳一聳,陸鳴弓有些同情地看了眼魚岸:“這是嫂子的房間。”
“我去?——”魚岸瞬間笑不出來了。
真是吃瓜吃到自己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