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過去後,很快便到了開學日。
陸鳴弓不得不放棄擺小攤,他本來想去買香水,可當他晚上數錢時,突然想起來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
他忘記那個香水是什麼牌子了!
陸鳴弓有些驚慌,他連忙翻了翻魚岸藏香水的那個小抽屜,果然,那瓶分裝小瓶子的香水一點沒動。
魚岸短時間内應該不會拆開這個瓶子,陸鳴弓悄悄将分裝瓶拿走,打算周末去商場看一看香水。
開學後的座位被老師調整過,陸鳴弓上學期幫魚岸提了二三十分,所以老師安排他這學期繼續和魚岸坐。
他們的前桌是兩個打扮精緻的女孩,兩人一個柔柔弱弱的,另一個每天吃減脂餐,看起來一拳能打死一百個男人。
兩人體型雖然不一樣,可都是一樣的活潑愛說話,陸鳴弓剛搬到她們身後便聽到她們在讨論彩妝。
暗中旁聽了幾天,陸鳴弓還沒聽到她們讨論彩妝,于是在一個課間,他将腦袋往前探了探,邊寫題邊聽什麼英文牌出的裙子。
“哎呀,那個拖地的裙子不好看,我還是喜歡古風,你不覺得這種大唐風很适合你嗎?”
“好啊,你變相說我圓?我想穿虎皮将軍裝,下次我們去玩的時候去拍照吧!”
“哎呀,你知不知道芬蔓秘蕪家要出一個新的香水,我表姐前幾天用了,好香!——”
香水?陸鳴弓的耳朵瞬間豎起,可他還沒聽到什麼,就被一坨卷子打到了腦袋。
“哎呦——”
他還沒叫,兩個小女孩先驚訝了一番:“你沒事吧?我打到你腦子了吧,萬一給小天才打壞了怎麼辦?”
“不會壞的。”陸鳴弓揉了揉腦袋,咬住嘴唇,繼續問道,“那個香水叫什麼名字?”
“啊!香水?你在偷聽我們說話?”
有些壯的女孩叫葉實,她斜睨着眼,把瘦瘦弱弱的小女孩先護住了,眼神裡閃着警告:“你要是敢跟老師告笑笑的狀,我先讓你好看。”
“啊?”陸鳴弓有些懵,“我沒有啊,冤枉啊!我隻是問問你們,那個香水,我也想知道呀!”
“哼,你們這些男生,就會裝來裝去,之前也有人打着問問的旗号接近笑笑,看我們笑笑好欺負就霸淩——”
“不是啊!我和你站在一起,誰霸淩誰啊!”陸鳴弓大聲喊冤,結果葉實冷哼一聲,“你不能霸淩,你旁邊的那個小混混呢?”
米笑笑拉住葉實的衣袖,制止住了她:“好啦,他還是小朋友,再說了,魚岸也隻是成績不好,他不是還蠻帥的嘛!”
“哎呀你個顔控?”葉實捏住米笑笑的脖子,兩個女孩笑了好一會,才一起轉過頭來問陸鳴弓,“你問香水幹什麼?”
“喜歡啊。”陸鳴弓歪頭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準備幫魚岸隐瞞這個秘密。
葉實和米笑笑對視一眼,三個腦袋開始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講了起來。
等魚岸回來後,就看見這三個人圍在一起講着一堆他聽不懂的話,魚岸抱着籃球,汗有些大,葉實和米笑笑連忙轉了過去。
“她們怎麼了?”魚岸皺着眉,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
陸鳴弓彎着眼睛,笑眯眯道:“沒事,哥。”
秘密……
秘密有時候是一道關系的城牆,魚岸和陸鳴弓的城牆在哪裡?
可能在魚岸跪下來時,皮鞭一鞭子一鞭子抽在他的背上的那一個畫面,可能在魚岸面無表情地打開打火機,站在半山腰望着那間木屋燒起來的片刻。
可是這個學校太大,外面的車水馬龍早就将他們隐秘的秘密沖淡,魚岸淡淡地瞥了一眼陸鳴弓,出神地望着窗外。
陸鳴弓的秘密獨立于魚岸而存在,而魚岸的秘密也同樣不能告訴陸鳴弓。
魚岸的成績一次不如一次,所以每次課間和晚上都會被老師留下來單獨寫題,陸鳴弓隻能自己回家。
這樣一來,兩人不在一起的時間更多了,陸鳴弓跑了好幾個專櫃,發現這款香水在專櫃買更貴,他存的錢一部分要用來生活,隻有三千二能拿出來買東西。
剛好,上學期期末考試的獎學金已經出來了,星期一國旗下講話時,陸鳴弓作為初中優秀代表上台進行了發言,那一千五終于到手。
陸鳴弓美滋滋地數着錢,想着剛好能湊到錢給魚岸買香水了!
這周五,他一放學就去了商場,剛推開商場美妝香水區大門,他便打了兩個噴嚏。
陸鳴弓從書包裡找出兩團紙塞住鼻子,手裡握着那瓶分裝香水,去了芬蔓秘蕪這個專櫃。
專櫃的香水琳琅滿目,他把香水小樣遞給櫃姐,店裡的櫃姐見小孩來買香水,紛紛驚奇地呼出聲。
“哎呀,快看,這裡有個好可愛的孩子!”
陸鳴弓不太喜歡被人圍着捏臉,他已經不是在擺攤了!想到這裡,陸鳴弓有些不開心地把分裝香水拿走,趁着櫃姐聊天時悄悄溜走,打算出去平複一下心情再戰。
就在他出了香水店時,卻被一陣中年男人的聲音喊住。
“小陸同學?”
陸鳴弓好奇地回過頭,隻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香水店的廣告牌旁,朝着他笑。
“馬……馬叔叔?”陸鳴弓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男人的裝束,“你是?馬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