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項拎着大包小包和看望病人的果籃抵達的時候,人已經走了。
“呦,拿這麼多東西啊。”向天歌也不客氣,接了果籃過來,就掏出一顆桃子啃上了,“挺甜,等着啊幾位,我拿着洗洗去。”
曲項不管人有沒有走遠,直接說,“從這走出去一位,一下子覺得敞亮多了。”
正在思索的孟垣完全沉浸在創作的世界裡,他這點就很好,甭管環境有多吵,隻要思維進入了故事世界裡,誰也打擾不到他,總結起來其實就是專注力強。
路悠悠接過她手裡的文件,“紀錄片的項目進展還要多久?”
“上上個月,公司這邊的工作就已經全部收尾,他們要的素材也全都傳過去了。他們那邊接下來就是電視總局審核和排期播出了,日期還定不下來,回款也還在追。”
簽好手裡的文件,路悠悠還給她,“讓他們盡快吧。出版社應該已經了解孟垣的情況了,安排張傾他們團隊暫時先去别的項目做一下助手,下一次的室外拍攝日期再定。”
“好,明白。”曲項這時才轉換話題,問上一句,“這腿怎麼弄得啊?”
“樓上掉下來的花盆劃得。”向天歌接上了話茬,“咵嚓一下,筋差點剌斷了。”
“誰問你了。”曲項不滿地抱怨了一句。
一人手裡塞了一顆桃,向天歌又拿起一顆啃了起來。
“你是猴子嗎?吃相這麼誇張。”
“我是啊。齊天大聖知道嗎?就是我。”
路悠悠失笑。
“對了,你們路總和我們孟垣在一起了,你知道了嗎?”
某位單身狗覺得,不能就他自己在這當電燈泡,不管另一位單身不單身,都得和他一起“閃閃發亮”。
慢條斯理啃下來的果肉生咽了下去,“啊?”
路悠悠瞥了嘴沒個把門的人一眼,“你倒是嘴快,要不要我給你拿個喇叭,出去幫我和孟垣喊:他們倆在一起了。”
向天歌嘿嘿笑了,“不好意思哈。”
“這麼大的事,我才知道。”曲項很驚訝,但就那麼一會,“怪不得,上周路總上班的時候,心情都不錯。”
“什麼時候辦喜酒啊?”
路悠悠嚴肅了起來,“怎麼一個兩個的,還沒在一起的時候,還有人剛在一起就想吃酒席了呢。我來采訪采訪,你們都是怎麼想的?”
被采訪人一号曲項,她假裝手裡拿了一隻話筒:“路總多年不怎麼跟異性朋友深交,上個月見到這位包着小腿的先生就問:‘那你覺得我怎麼樣’。一見鐘情,不離不棄,這不是奔着結婚去的又是什麼。”
被采訪人二号向天歌,他點頭緻意,假裝從曲項手裡接過話筒,“我們這位作家吧,從我們單位簽下他之後就是我負責聯系他。從小透明一步一步成了單位裡的金牌作家,特給我長臉。生活小衛士,道德小标兵一個,從來不帶異性朋友回家的。路總,我看他心裡也早就有小九九了。這不結婚說不過去啊。”
從向天歌說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聽他們講話的孟垣,這時候才把這些信息消化下來,“我帶你回家,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實還是擔心你的人身安全。”
“所以你在過度解讀,知道嗎?”路悠悠支着下颌對向天歌說。
向天歌堅持自己的一套思路,“這你就不懂男人了,很少有人因為純粹的責任感向他人釋放善意。孟垣,你敢說你沒有一點私心嗎,又是買生活用品,又是給人家做飯的。”
“你就是道德感太重,生怕自己露出一點欲望就吓到人家。我跟你說啊,路總,他還跟我說,沒感情就不能碰女孩子的身體,說我放縱,現在都還是處男一個。”
“是,你們肯定會說,男人有欲望,怎麼能忍這麼久。他說他學過王陽明,要知行合一,認為不對的事就不做。”
“當時聽到這句話我大為震驚!理想化十足還迂腐,後來發現這小子真特麼能忍。他都過三十了,再不找個人結婚,我看就能收拾收拾出家當和尚了。正好廟裡面還清淨,說不定就能文思泉湧了,多多産出哈。”
道德小标兵果然不樂意了,“你說這個幹嘛。”
“還說這個幹嘛,你有個處了五年的女朋友你忘了?”還是我給抖摟出來的…向天歌沒敢說出這一句,“我是怕路總誤會。對吧路總?”
路悠悠對這件事确實介意,但是,她既然選擇和孟垣在一起了,就不想在這件事上被糊弄,“這你都知道?”
“我當然知道了,他還是小透明的時候談的戀愛,天天追在我屁股後面跟我問寫作建議,很少出去。我拿我全家下半輩子的幸福替他保證。”
向天歌舉着手發誓,“主要還是他倆處的是異國戀,一東一西,一年也見不着幾回,要不然我也說不準。”
“那你呢?”曲項突然問。
“我啊,我是不婚族,但是我有固定的那個,你情我願,解決生理需求嘛,你懂得。小姑娘,别愛上哥,哥怕你傷心。”
“少自作多情了。路總,公司還有事我就先走了。”曲項拿起自己的東西,出了門。
原本是來跟着孟垣去拍攝,現在成了催稿子,在心滿意足地拿到了孟垣最新的稿子之後,向天歌也準備明天回去正常上班,就不過來了。
後天就是路悠悠的三十一歲生日,公司裡家裡都在準備給她慶生,路悠悠本人卻還在醫院裡陪着孟垣。
獨立的病房裡一下就剩下兩個人,果然寬敞了很多,孟垣坐在床上寫稿,路悠悠就在一邊研究公司的網頁,各有各的事要忙。
到了晚上,睡前洗漱環節。
這幾天都是向天歌帶孟垣在衛生間裡洗漱,他走了,這些事就由路悠悠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