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清若想要對昀诩使用那魔族秘術,必不可能是他為上神之時,風險過大,也不現實,那就是凡界渡劫,說來那時魏诩做的事也不像正常人能幹出來的,應該是受了這個的影響。
但是那時他們兩人的感情也不是無堅不摧的,他可以為了黎清死,但到了之後,卻在魏珩的操作下反目成仇,這不就說明秘術并非無解。
原因是什麼,是因為他失去了一切嗎,還是因為他們之間的感情被時間消磨殆盡,又被黎清背叛?
啧,他們之間的感情怎麼這麼彎彎繞繞的,真麻煩,想不明白,算了,到時候都試試?
南珩回了自己的宮殿便拿出了神印,神則筆輕點,點點金光浮現在面前,逐漸聚集形成文字。
他細細看過所有條目,輕歎了口氣,筆尖輕揮,便将幾乎所有内容都劃去,被劃了一條橫杠的内容在瞬間便消失,面對近乎空白的天規,南珩思索一番,落下第一條。
“第一條:神仙既負有神力,便應承擔維護天下太平,守護六界安穩之責,不可違逆。”
“第二條:神仙之間并非不可有感情,但若是因為私情徇私,擾亂六界秩序,一律處以剔去仙骨之型,不論修為,不論地位,一律平等。”
“第三條:仙界衆仙不可因為修為能力便欺壓其他幾界的種族,也不可私自處罰,決定其他小仙的生死。”
…………
原先空白的地方寫上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最後一筆落下時,一陣金光閃過,規則的枷鎖落在了仙界的每一個神仙的神魂之上,留下烙印。
金筆“啪嗒”一聲落在桌面上,南珩雙手勉強撐着桌面,喉間一股腥甜上湧,他用手捂嘴輕咳幾聲,鮮紅在白皙的手心分外刺目。
修改天規怎麼可能是毫無代價的,對于神印與筆的擁有者來說,這份代價就是生命力與壽命,他其實也不太清楚,自己還能活多久,畢竟他可是幾乎修改了所有的天規。
南珩抹去唇邊的紅,收回了印與筆,微阖着眼,衣袍下的手卻攥着:希望能夠撐到這次仙魔大戰結束後,要是倒在大戰期間,那可就不太妙了。
*
據仙魔邊界的仙族上報,魔界已然開始行動,不時侵擾邊界的種族,卻還未有什麼大動作。
“妄淵上神,如今魔族蠢蠢欲動,還請您前去禦靈軍指揮大局。”
非墨苦口婆心地勸說正倚在榻上喝酒的易寒,這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悠閑,還跟以往一般點個卯就溜,一點事都不管。
易寒擡眸,面上是十分真誠的疑惑:“嗯?我怎麼不記得我成了禦靈軍的統領?”他不就是個小将領嘛。
非墨:……得,他的記憶是還停留在北海斬蛟的時候嗎?
非墨深吸一口氣,扯起笑容:“上神,如今仙界能做主的除了天帝陛下,就剩下你了,還請你擔任禦靈軍主帥一職。”
易寒默默看着非墨雙手捧着的玉印,好家夥,還是有備而來,不過南珩已然履行約定,他也該做出選擇了。
“罷了,我接下了,走吧。”
他揮袖收下了玉印,起身離去,非墨松了口氣,太好了,也不枉他跑這一趟了。
于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易寒就都待在禦靈軍訓練之地,禦靈軍的将士們也迎來了魔鬼訓練,非墨瞠目結舌,因為他也沒免去被他一起訓的命運,鬼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神仙,不管事的時候就跟個混子一樣,要管事的時候就一管到底,嚴苛到近乎無情。
忙了許久,易寒好不容易能夠回自己的林子偷會兒閑,酌一杯酒賞景,就被一個意外來客打擾了難得的悠閑。
“出來。”
易寒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目光冷冷地掃向一顆桃樹上的位置。
“呀,妄淵上神眼神可真好。”鶴清輕笑着掀下兜帽,露出那張妖豔的容顔,随後跳下樹,十分自然地走到易寒對面坐下。
“你膽子倒是大,竟然還敢來仙界。”
“我既然敢來,自然是留了後手,反正肯定是不會留在這裡的。”
鶴清兩隻手支着下颌,面上的表情十分單純可愛,像是一個稚子般,仿佛在說着什麼開心的事。
“目的。我沒時間在這裡和你閑扯。”
“唉,上神還真是不近人情。好了,我是來跟你談合作的。”
易寒轉向鶴清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笑:“哦?說說。”
“我就知道。”鶴清面上滿是喜悅,笑容純真,像極了得到心愛之物的孩子。
“我猜,你對仙界肯定也不滿,或者說你根本不在乎這裡,不然也不會懷疑我,卻放任我做了那些事,對吧。”
“繼續。”
聽了這句話,仿佛得到了對方的肯定,鶴清話裡都帶上了幾分勢在必得。
“你在乎的是凡界,因為你是從那裡來的。但是仙界卻對凡界的苦難不管不問,享受着紙醉金迷的生活,這樣荒淫的仙界又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不若你我聯手,攻下仙界,我保證會約束管理下屬,讓凡界長久的繁盛。再不濟,仙魔大戰之時,你袖手旁觀也可。”
鶴清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上神,但他面上依然沒什麼情緒流露,那雙眸深邃,看不清裡面醞釀着什麼,熱情也冷了幾分下來。
“真可惜,你來晚了,我已經和另一位達成協議了,請回吧。”易寒擡手,做出請人離開的手勢。
“那我們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鶴清站起身,垂眸看着面前依舊靜坐喝酒的身影,目光森寒。
“呵,你以為我會信你那張嘴裡吐出的話。”
鶴清對上了他的視線,被那種犀利的目光看着,仿佛他所有的謀算都一覽無餘,令他如芒在背,他咬了咬牙:“那就戰場上見了。”
“我等着。”
*
此次談話之後,魔族似乎也不再掩飾,大舉進攻仙魔邊界的群落城池,由于沒什麼防備,瞬間便被占領了大片土地。
易寒帶着禦靈軍來到了邊界之處,大片的焦土與流亡的族民,一片荒蕪,寸草不生,隻有缭繞着的濃郁魔氣。這些讓他想起了一些回憶,他握着劍看向面前黑壓壓的魔兵魔将,最前面的,便是領軍的鶴清,旁邊是一襲白衣,格格不入的昀诩。
“昀诩上神為何如此糊塗,竟跟那魔物同流合污!”非墨痛心疾首,他是萬萬沒想到仙界許久不曾露面的上神竟然去了魔域。
“非墨,他們兩個交給我,你帶兵布陣。”易寒直接打斷了非墨的罵罵咧咧,反派死于話多,這個道理誰都适用。
“是。”
易寒直接提劍向着鶴清與昀诩的方向而去,見他的動作,幾個魔将快速攔在了他的面前,一道劍光橫劈而去,帶着勢不可擋的氣勢将他們紛紛斬落。
“他交由本王,你們幾個去對付其他的。”
鶴清從座駕上起身,手中鈴聲輕響,身邊的昀诩飛身對上,兩者僅過一招,他便清楚,昀诩絕不會是妄淵的對手,他潛入混亂之中,手中現出一把長劍。
易寒一劍将面前的昀诩擊退,用劍抵住背後刺來的一劍,他目光森寒地看着身後的鶴清,劍光劃過,連帶着他的手也一齊斬落,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擊飛,遠處的昀诩匆忙接住他,他們一起被這力道擊落在地。
“真麻煩。”竟然不能弄死這兩個,要不是系統在他識海裡大喊大叫,說什麼主角不能殺,他早送他們下地府做一對亡命鴛鴦了
易寒提劍落在狼狽的二者前,垂眸看着重傷的他們,沒有了動作。
鶴清捂着血流不止的斷臂,艱難地起身,昀诩因為成了他的墊子,此刻連起身都有些艱難。
“鶴清,仙界那幾位上神的事是你做的吧。”
鶴清有些狐疑地看着面前的妄淵,什麼情況,怎麼突然提這個,算了,能拖一些時間就拖一些,他可不想這麼快就死。
“是啊,怎麼,你還想聽聽他們是怎麼死的嗎?”
“講講吧,我是有些好奇。”好奇這跳出原劇情的内容。
“北燼是我先對他動的手,他反擊而已,恰巧讓昀诩那個蠢貨看到一些暧昧不明的畫面,再哭訴一番,他就動手喽。”鶴清十分不在乎地撇撇嘴,眼神卻在觀望着四周的環境,打算找一條逃生的出路。
“花辭那家夥蠢的離譜,送了她一盆噬神花,她竟然因為心疼那些靈植而手下留情,卻被噬神花纏住了,最後竟然自爆仙元,同歸于盡。”他悄無聲息地往後退了幾步。
“至于莫離,喂他吃了點魔晶,就控制了他。倒是芷微那女人,有點腦子,可惜時機不對,我就操控莫離直接殺了她,她死前還不可置信,叫的那叫一個慘啊。”
鶴清又退開了幾步,感覺距離夠了,手中魔鈴出現,鈴铛聲響徹這片地方,前面匍匐在地上的昀诩卻毫無動作。
“怎麼可能?!昀诩,你給我起來攔住他。”
昀诩發絲淩亂,渾身血迹地躺在地上,他的手指緊緊地扣在地中,血迹浸染,腦海中是紛擾的聲音與刺痛,鈴铛聲讓他催促着他照做,而鶴清先前的話卻一直萦繞在腦海中。
是他,是他殺了他們,他曾經的摯友,五人共聚時的回憶上湧,那個時候輕松惬意,自由自在,而這些回憶卻被神隕時的血色浸染,他的瞳孔逐漸染上紅色,周身魔氣缭繞。
鶴清不可置信地看着這個變化,召出法器就想跑路,卻直接被結界彈開,跌坐在地。
“你,你……”
他瞪着眼看着不斷走向他的昀诩,話語裡都是恐懼與顫抖,手上不停地設下結界,卻都被他一一破開,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
直至他走到面前,鶴清勉強扯出一抹笑容,仰起臉看向他,用上那副最脆弱可憐的模樣:“阿诩,你不記得……”我了。
他震驚地低頭看着刺入胸口的長槍,口中鮮血湧出,他不甘心,為什麼他籌謀了這麼久卻是這樣一個結局,這不公平。
“該死……你該死……你殺了他們……殺……我要殺光你們。”昀诩喃喃念着,拔出長槍,沖進了仙魔混戰之中,不分敵我地殺着。
而鶴清則在巨大的不甘與怨恨之中閉上了雙眼,逐漸消散在了天地之間。
【叮~,恭喜宿主完成主線任務。】
久違的機械音響起,易寒卻沒什麼輕松的情緒,很明顯,昀诩堕魔了,他周身的能量波動過大,他上神的修為加上原先便是魔王境的鶴清的半個魔靈,這也讓他認識到了一點,他可能打不過昀诩。
【宿主,咱們趕緊跑吧,男主入魔了,這個時候的他可是劇情的戰力天花闆,咱們打不過的。】
易寒匆忙趕到戰場,入魔在加上無人控制,他遲早會失控,到時候怕是會血流成河,别說仙魔兩界,就是其他幾界也有危險。
“衆将聽令,後退,與魔族撤開一定距離。”
清冷的聲音帶着威壓響徹上空,訓練有素的仙界衆将士快速脫戰,一直到兩方間有了明顯的距離,一道巨大的結界将兩方隔開。
結界那邊死傷慘重的魔族也意識到不妙,這是碰上了個瘋魔的堕魔,于是着急忙慌地退回了魔域。
沒了目标的堕魔快速轉身朝着結界攻來,黑色的魔氣與結界撞擊,激起一陣陣仙力的動蕩。
易寒微微蹙起眉,這樣怕是撐不了多久,他轉向身側:“非墨帶将士們離開,對了,這個交給天帝。”
“上神……保重。”非墨拿着玉佩帶兵離開,他也知道保重什麼的,怕是……不可能了。
看着他們徹底離去,易寒才撤下結界,手中現出一把長劍,對上了昀诩的長槍。
兩道身影在快速移動着,長槍與劍在頃刻間相撞不下數百次,劍光與槍影交錯。
在不知不覺間,易寒将他引到了兩界邊境,凜冽的劍光在兩界間劈出一道巨大的溝壑,他沒有躲開刺來的一槍,任它刺穿肩膀,長劍趁機刺入他的心髒。
用力帶着昀诩一起墜入那道深淵之中,長劍狠狠釘入地中,暫時控制住了他的動作。
易寒嘴中默念咒訣,他雖然無法越過天道設下的限制,達到那個境界,打過昀诩,卻是可以封印他,這個世界的陣法不行就用其他世界的。
刺眼的光環繞在兩人之間,陣紋在地上顯現,易寒的身體逐漸消散,化為了點點金光,又重新化成了鎖鍊将昀诩四肢束縛,長劍死死地将他釘在地上,讓他無法動彈。
深淵之中是盛大的光亮,而外面卻看不到絲毫的痕迹與光,這道淵劃開了兩界,形成了一道天塹。
非墨單膝跪在萬神殿之上,将玉佩遞到南珩面前。
南珩靜靜看着那玉佩,沒有去拿,隻是語氣平靜地問:“妄淵呢,他沒回來嗎?”
“陛下,上神為了掩護我們正在與那魔物纏鬥。”
他的手有些微顫地去拿那玉佩,他十分清楚對方做到這一步怕是也碰上了沒把握的事,不敢想更多,因為思緒隻會不由自主地往最壞的方向走。
手觸到玉佩的一瞬間,那道熟悉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拿到玉佩的時候我應該已經封印了昀诩,仙界剩下的事就交給你,别讓我失望。”
似乎是為了應證玉佩中的話,天邊漫上血紅,金色的星雨劃過天際,是神隕之象。
南珩喉間湧出一股腥甜,他捂嘴止不住地咳着,鮮血透過指隙染上白玉,腦海中閃過什麼,他恢複了鎮靜,隻是輕輕歎了口氣。
在一瞬的迷茫後南珩恢複了先前的模樣,緊緊攥着手中的玉佩,無聲地回應着他的囑托: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
【叮~恭喜宿主完成所有任務,獲得兩萬積分,推動仙界改換天規,促進仙界發展,獲得五千積分,總計獲得兩萬五千積分,任務評級:s級。】
【哒哒,歡迎宿主回來!要休息一下嗎,宿主之前封印男主的時候真的吓死我了,有沒有受傷啊?】
小光團落在易寒的肩上,激動地跳來跳去,易寒笑着用手指把它輕輕彈開。
【怎麼可能,我是獻祭了那個世界的身體封印的,傷不到我的神魂。】
【那就好那就好,神魂的傷可是很難治的,萬一真的傷到了,到時候怕是用光宿主所有積分都治不好。】
【行了,知道了,别操心了,去下一個世界吧。】易寒指尖輕輕點了點面前飄着的小光團。
【哼,宿主,你沒聽過一句話嗎,不聽系統言,吃虧在眼前。】666氣呼呼地反駁完全不把它話放眼裡的宿主。
【……你瞎編的吧,有尊重過原創嗎?】
【反正不管,就是有,我不跟宿主說了。】666表示說不過就把宿主送去小世界做任務,一個世界過後就忘了這茬。
【正在進入小世界……叮,小世界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