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小姑娘還在值夜班,她百無聊賴地刷着手機,忽然門外響起了有些刺耳的唢呐和敲鑼打鼓的聲音,像極了村子裡結婚時吹的調子。
“有病吧,誰大半夜電視聲音放那麼響。”小姑娘咕哝了幾聲,拿出了耳機戴上。
隻是在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響時,她的心裡有些慌了,莫名想起了鎮子裡流傳的各種傳聞,什麼鬼娶親啊,鬼新娘什麼的,她搖了搖頭,心裡默念着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自我安慰,堅定自己是個唯物主義者。
“嘭”的一聲,半攏的門被風吹了開來,小姑娘哆嗦着手,手中的手機也掉在了台子上,她擡頭看着停在門前的隊伍,他們嘎吱嘎吱地轉頭,臉上畫着的是駭人的妝容,誇張的腮紅,滿是白粉的臉,黑洞洞的眼睛。
畫着更加誇張妝容的媒婆捏着手絹,臉上挂着瘆人的笑容,張着一張血盆大口,那紅唇像是染了血。她走向了小姑娘,看着她的眼睛像是放着光。
小姑娘眨眨眼,咽了咽口水,手悄悄摸到了台子上的八卦鏡,對準了那個媒婆,随後哆嗦着唇,一句撕心裂肺的喊聲響徹整個旅社。
“救命啊!!!”
媒婆看到了那個八卦鏡,眼中有了幾分忌憚,也沒有再上前,隻不過眼神卻示意了隊伍中另外幾個丫鬟,她們對視一眼,紛紛圍上前。
小姑娘也意識到了什麼,她看到八卦鏡有用,就擋在身前,想到之前的喊叫沒用,也知道應該是沒人能發現什麼了,她摸索着後退,想要上樓,卻是看到身後一百八十度轉頭的丫鬟時,被吓得又蹦回了原處。
易寒在修煉時突然察覺到了旅社中在一瞬間劇增的陰氣,感覺到了不對,想起了什麼,暗歎了一聲,自己造的孽,還是得還。
他來到了樓下,揮手破開了鬼氣繞成的結界,就看到了裡面已經滿臉淚水縮在前台一角的,手中還拿着那面八卦鏡的小姑娘。幾個鬼物已然圍在了小姑娘的身前,想要将她強拽着走。
“都給我滾。”
冷冷的聲音響在了大廳之中,幾個丫鬟和媒婆驚訝地轉頭,在看到對方時面上有些恐懼,但對于好不容易到手的獵物也有些不甘。
直到那媒婆身上突然冒起了藍色的鬼火,她尖叫着,随後化為了灰燼,随着風消失的無影無蹤。幾個丫鬟看了,立馬默契地飛快逃走,連帶着外面的隊伍也一溜煙地跑了。
小姑娘看到這動靜也驚訝地大張着嘴,淚水要掉不掉地挂着,她吸了吸鼻子,然後蹭的一下竄起來,一下抱住了易寒。
“嗚嗚嗚,易先生,我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嗚嗚嗚,這些是什麼啊,好可怕啊!”小姑娘抽抽噎噎地哭着,嘴裡一直叭叭地說着什麼,含糊不清。
“抱歉,是我的錯。”易寒不動聲色地輕輕推開小姑娘,拿過了一邊接待台上的餐巾紙,遞給了她。
小姑娘抱着餐巾紙就開始擦眼淚和鼻涕,一邊擦一邊哭,最後停下來時,眼睛已經紅腫的不成樣子了,嗓子也有些啞了。
“易先生,你是天師嗎?你好厲害啊。”小姑娘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易寒,想到了那些人是怎麼稱呼這類大師的。
“……算是吧。”易寒默了默,沒想到他一隻鬼還有被這麼稱呼的一天。
“那個……那我還會有事嗎?”小姑娘眼含熱淚,帶了幾分小心翼翼,顫着聲問道。
“放心,我去處理,以後半夜别出門了,這個鎮子上這種東西很多。”
易寒拿過來小姑娘手中的八卦鏡,挂在了門上,在小姑娘擔憂的眼神中,将門關上走了出去。
外面的街道十分的安靜,家家戶戶的門都緊緊地關着,有些門戶前貼着門神,還有符文一類的,各種辟邪驅鬼的都有,唯一亮着燈的也隻有這家旅社了。
忽的,街道上陰風陣陣,一道紅色的鬼影出現在了街上。
易寒看了看那個鬼,是紅衣厲鬼,他一身紅色的婚服,看制式像是民國時期的,對方的臉色慘白至極,嘴角還挂着一抹鮮血。按他的實力,看起來似乎是這座鎮子上的鬼王。
鬼王看着易寒,神色一厲,數道鬼氣化為利刃飛向易寒,他輕輕揮手,鬼氣瞬間被打散,鬼王面色一滞,尖利的鬼爪就抓了過來,易寒伸手直接掐住了對方的脖子,手中鬼氣萦繞,瞬間吞噬了鬼王,連慘叫都沒有。
看着已經恢複了平靜的小鎮,易寒也沒再從門進,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重新開始修煉,同時煉化剛剛吸收的鬼力。
次日,易寒下樓時,看到了前台的小姑娘,她看到他也是十分激動。
“易先生,昨晚你那麼久都沒回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還好沒事。”
“易先生,昨晚謝謝你了,這個給你,很好吃的。”小姑娘笑着遞給易寒一個袋子,裡面裝的是豆漿包子油條。
“謝謝了。”易寒笑着提着東西坐在了旅社一邊的休息區域,放下了東西卻沒吃,而是打開了一本書開始看。
過了一段時間,一個穿着西裝的年輕男子提着手提電腦,夾着公文包,拿了一堆東西走了進來,在來旅遊的人中格格不入。
他四處打量了一圈,最終在休息區看到了人,徑直走了過去,将一堆東西放下。
“小易總,這是你要的資料和東西,還有手機。”助理将手機遞給易寒,然後将電腦和資料擺到了他面前,分類整理好。
“現在公司什麼情況?”易寒打開電腦,開始處理着堆積的文件和事務。
“小易總你去度假後董事會的一些人已經有了些小動作,您還是快點回去吧。”
“知道了,林助理,你去查查我到這個鎮子上之後有沒有什麼人跟着我,對我的車動手腳。”
“什麼?那您的車呢?”林助理有些驚訝,腦海裡已經自動腦補了一出狗血豪門大劇。
“……在山底下躺着。”易寒敲打鍵盤的手一頓,沉默了一會兒後開口。
林助理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小易總的眼神頓時帶了憐憫和心疼,他這是差點死了啊,這生在豪門也太慘了。
林助理領着任務打算離開,臨走時易寒将一邊的早餐塞給了他,林助理滿臉感動,自家小易總也太貼心了,知道他連夜趕來,還來不及吃早餐,就給他準備了。
易寒将手中堆積的事務處理完,然後拿起資料看了起來,這是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公司所有的合作和項目,以及公司董事會的人的資料。
按原主手中已有的股份和董事會支持他的人,他可以做到掌控全局,但是現在從資料裡看,那些原本明面上是他這邊的人背地裡動作可不少,竟然還隐隐有聯合在一起的意思。
“叮咚”一聲,電子郵箱中多了一份郵件,是他的秘書發來的,裡面是公司的賬目,挪用公款的是财務部的部長,但是明眼人也知道這是被推出來擋刀,真正的人在背後呢。
他發了封郵件讓姜秘書去好好查一下這個總監,看看他的關系網。
易寒點開下一個郵件,裡面是那個叫李乾的人的詳細資料,40歲,家住a市×××區××街道××小區××棟×××号,表面上是個無業遊民,實際上是道教協會的成員,背地裡接私活幹過一些陰損的事,沒有什麼親人。
這個道教協會是個還算官方的組織,由幾個玄學世家和知名道觀聯合創辦的,用以管理道士和天師,防止他們用自己的能力做些什麼,同樣也是聯合起來對抗城市中的靈異事件以及強大的鬼。
易寒想明白了,或許原主的死因并不是刹車被人動了手腳,而是這個道士動的手,畢竟這類人懂的手法數不勝數,想讓一個普通人死,太簡單了。
手指輕敲,易寒查看了原主現有的所有資産,他簡單劃分了一下,将一部分用以投資,另一部分則去買了股票,現在于他而言,積累資金也是很重要的,他可沒打算将就自己。
待做完一切,易寒看着電腦屏幕,腦海中什麼閃過,他突發奇想般将電腦連上了易家的監控,那個老頭子為了安全可是裡裡外外安了很多。
他靜靜地看着他不在的這段時間的監控,看着在易宅一待就是一整天的張秘書,冷冷笑了一聲,這是原主不在就完全不遮掩了。
監控一轉,随後是客廳的畫面,兩人親昵地抱在一起,在這一刻,他忽然有些懷疑原主父親的死,畢竟他之前體檢過,明明還很健康,怎麼就突然死了,不過回去套一套話就行了。
待到外面的天色微暗時,林助理回來了,他帶了晚餐回來,卻沒有查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我們回a市吧。”易寒收拾了桌子上的資料和東西。
“好嘞,我先去收拾您的房間。”林特助說完接過了易寒手中的鑰匙就跑了上去,跟打了雞血似的。
等到人下來時,易寒跟人拎着東西打算離開,外面是林助理開來的車,易寒在手機上訂好了可以趕上的那趟航班的機票。
他靜靜看着外面飛速掠過的風景,心裡思索着回去後打算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