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聽宜走上去的時候,陸崇叙還沒上車。
身形偉岸的男人站在雪地裡,一手撐傘,一手燃煙,因為把西裝外套脫給了周聽宜,他身上就一件白襯衫内紮進黑西褲。
整個人的裝扮都很素,身上沒有飾品,連腕表都沒扣,隻有左臂的襯衫上戴着一根點鑽的細皮筋袖箍。
然而整個人卻是那樣的清隽好看,安靜的站在雪地裡,櫻色薄唇微抿,有一搭沒一搭的抽着煙。
他站立的那塊雪地周圍,風雪恍若都為他寂靜了。
“哥,我來了。你快上車去,小心感冒。”肩上披着男人西裝外套的周聽宜很意外怎麼男人不到開了暖氣的車上去等她。
他如此伫立在雪地裡撐傘等周聽宜的模樣斥滿溫情寵溺,周聽宜又要為這份溫情淪陷了。
“煙瘾犯了,想抽根煙。”陸崇叙回答,“在車上抽怕等會兒你上車的時候聞到煙味。”
周聽宜歎氣,“沒關系的,我現在沒那麼多講究了。”
現在是在京市,又不是在港城,周聽宜哪來那麼多嬌氣毛病。
今晚不就是嬌氣得被馮逸鵬看不慣的收拾了嗎。
他們那幫公子哥看這位被陸崇叙帶來京北上學的嬌小姐不順眼已經很久了。
她太嬌太甜了,像兀自散發香氣的剛成熟的水蜜桃,讓不是善類的男人都想伸手把她擰出水來。
可是小美人又整天都滿心滿眼都是陸崇叙這個哥哥。
“為什麼沒那麼多講究?”陸崇叙撚滅了還沒抽完的煙。
周聽宜手裡拿着她自己的羽絨服外套,想把肩上披着的西裝還給陸崇叙。
見男人在漫天雪花之中隻穿白襯衫跟黑西褲,優越的身材線條被勾勒得矜貴端雅,雖然很賞心悅目,但是也怕他感冒。
“給你。”周聽宜要脫他給她穿的衣服。
“不用,一直披着。”陸崇叙按住她的手,接過她的長羽絨服外套,幫她搭在身上,慢條斯理的拉好拉鍊,把小姑娘裹得嚴嚴實實的,這才問,“專門去前台找會所的人拿什麼了?”
陸崇叙聽貼身特助說了,周聽宜在那兒放了一份特别的禮物,要給陸崇叙,今晚就是為了這個禮物,她才在霓裳苦等陸崇叙一整晚。
周聽宜皺起細眉,尋思幾秒,不願意告訴陸崇叙她為他準備的生日禮物居然半途被人搶了。
幸好那不是可以讓陸崇叙續命的東西,隻是一株花而已,不然陸崇叙現在就危在旦夕。
“沒什麼,就是拿衣服。”周聽宜回答。
“真的?”陸崇叙睨住周聽宜帶了失望神色的眼睛問。
“嗯。”周聽宜回答。
“我記得你說今晚給我帶了禮物。”男人期待的問下去。
周聽宜尴尬死了,禮物是昙花情書,她得趕緊去找賀宸柏把花要回來。
“是說來騙你的,你生日不是不是今天嗎,三日之後,我給哥帶最好的禮物。”周聽宜拉男人的手,跟他一起坐車。
*
司機先把周聽宜送回北清大學,再把陸崇叙送回陸家公館。
等周聽宜人到了校園裡,陸崇叙的助理周浦才跟陸崇叙請示:“陸總,賀家跟馮家今夜已經大鬧特鬧的鬧起來了,是為了周千金,這件事你要不要出面?”
正在偏頭看車窗外一場薄雪變大雪,洋洋灑灑的越下越大的陸崇叙聽聞之後,許久都沒做回應。
“這起沖突估計一時半會都不會停息,馮逸鵬傷得很重,在醫院裡肯定要住個十天半個月。”周浦彙報。
“幫我送花跟果籃。”
陸崇叙的長腿上搭着周聽宜還給他的西裝外套,因為被她穿過,高支面料上沾染了香甜的氣息,燕麥跟石榴花,還有蜜桃香氣。
這是在港城她就用的高定香水,她自己調配的配方,國内外的專櫃都沒有這股香氛售賣。
“給馮公子?我馬上安排。”周浦點頭,正要找人去送。
“不是。”陸崇叙把話說完整,“給賀宸柏,在緻謝卡上寫明,謝謝今晚他守護了我陸崇叙的妹妹。”
“是。”周浦差點會錯意。
陸崇叙年輕有為,是個城府極深的人,從來都惜字如金。
周浦在他回京後,才來當他的貼身助理,平時總是戰戰兢兢的為他辦事,依然不能習慣能成大事的人都是這樣不會為外人所參透。
陸崇叙回京兩年,如今已經在京市的權貴圈裡站穩了腳跟,目标是攀上巅峰。
今冬有一個大好的機會擺在他面前,跟謝家千金聯姻。
陸家在四九城本就是财力排名前三的富豪,從今以後,有了謝家的權勢庇護,陸崇叙就是一個滿身榮光的成功上位者。
所以周浦清楚,陸崇叙大概率會選擇娶謝家的千金。
至于為了他從港城而來的周聽宜,周浦擔心小姑娘如此勇敢追愛,到最後隻會落得心碎的下場。
她喜歡陸崇叙,是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的事。
“還有,謝三小姐來電,說在陸家公館等你,為陸總煲了補湯。”
車子朝陸家公館的方向駛去,周浦接着彙報。
“是嗎?”
陸崇叙的長眉不動聲色的皺緊了一下,但隻是短暫的一下,為他自己所察覺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