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柏甯穿外套往出走，，到門口時剛好聽見蔣祝津說道，“白松你外賣還有幾分鐘，我的快到了。”
沒錯了。
出了門，兩人并排往前走，沿途有很多小吃店，謝柏甯一一看過去，快餐，小吃，牛肉面......
但是可能因為趕上飯點了，幾乎每家從玻璃門看進去，都是滿座。
“江老師有什麼想吃的嗎？”
“嗯？”江決看了謝柏甯一眼，“都行，謝老師叫我江決就行。”
“行，那你叫我謝哥吧，我比你大一點。”
“好，謝哥。”
謝柏甯聽着這聲謝哥心裡默默歎了口氣。
算了，當哥就要有當哥的覺悟，他站在一家店門口主動邀請道，“我想吃牛肉面，一起嗎？”
“好呀。”江決笑着推開門，“這有空桌。”
謝柏甯給兩人燙了杯筷，提起桌上的水壺給江決倒了杯熱水。
“謝謝，謝老師是廣東人嗎？”
“不是，南京人。”謝柏甯脫了外套搭在身後椅子上，白色羽絨服最容易髒了。
“不過之前去廣東待過一段時間，怎麼了？”
“沒什麼。”江決喝了口熱水。
“你是甘肅的嗎？”
“嗯，不過五歲的時候就跟着父母去浙江了。”
這點倒是和網上一樣，謝柏甯點點頭，突然想到什麼，他抓抓頭發往後一仰靠着椅背，好像累極。
“江決啊，你要把網上那個照片改一下了，我還以為你是個小朋友呢，就說這怎麼搭戲，會不會太罪惡了。”
江決歪了下頭，有些疑惑，反應過來後笑着道，“那張啊，那是我十五歲的時候拍的照片，懶得沒換，等那天拍出新的帥照了就把他改了。”
“哈哈哈哈好，還有一件事，”他坐起身體，左右看了一下兩邊，然後上半身往前湊了湊，眯着眼睛壓低聲音，“你覺不覺得，李導應該就是李樹。”
江決認真想了一下，說道，“本來覺得是，現在有點不确定。”
“嗯？為什麼？”謝柏甯疑惑的看着江決，他回想了一下，沒覺着有什麼不對。
“就是，我也不知道，就覺得人物和角色很割裂，有點奇怪。”江決指尖一下一下無意識敲着桌面，有些困惑道。
“哎呀，那很正常，角色是創作出來的，性格、行為肯定都會比現實中的人物更加濃墨重彩，這樣角色才有話題，才有可能出圈，相反，太平淡了不容易火。”
“也不是，”江決眼睛轉了兩圈，“好像反了。”
“什麼？”謝柏甯沒明白。
“牛肉面來了，兩位的二細。”老闆娘端着盤子過來了，“來，這個沒放辣椒油，這個是正常辣。”
江決夾了一筷子面，“算了，反正我們拍好戲就行了，至于...也許現實比較複雜，所以被劇本化處理了，也許我們猜錯了，李樹原型不是李導，那房子是李導現租的呢。”
“也是，”謝柏甯不再糾結，吃了一大口面。
“謝哥你可以嘗嘗這個辣椒油，一點也不辣，很香。”
“啊，我試試，”謝柏甯試探着放了一點辣椒油，嘗了一口，很香，确實不辣，他又放了半勺，這會有點辣了，他趕緊喝了一口水。
“咳咳咳！”
“沒事吧？”江決聞聲擡頭，連忙起身給謝柏甯順氣。
“沒事沒事，你吃你吃，不用管我。”謝柏甯擺擺手，抽了兩張紙巾，嘴裡又辣又嗆，咳得他眼淚都快出來了。
“對不起啊謝哥，”江決不好意思道，“剛應該提前說的，這個吃多了也是有點辣的。”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高估了自己，剛還喝了口熱水。”謝柏甯有些尴尬，真是大意了。
“那不吃這個了，再要一碗不辣的吧。”江決說完就要起身離開。
“哎不用不用，”謝柏甯一把拉住江決手腕，“我吃慢點就行，别浪費。”
“好吧，”江決臉色一僵，不動聲色的抽回手腕，又坐了回去，“那你慢慢吃，不急。”
“嗯嗯。”手心似乎還殘留着江決手腕的餘溫，謝柏甯垂眸看着碗裡的面，有些唾棄自己不規律的心跳。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專心吃飯，謝柏甯說吃慢點，真的就很慢，平常吃碗面可能不到半小時，今天愣是吃了快一個小時，江決吃飯很快，不到十分鐘就吃完了，剩下的将近五十分鐘的時間就靜靜坐着等，謝柏甯看着還剩大半碗的面有些不好意思想勸人先走，江決卻搖了搖頭，盯着手機頭也不擡的說堅決陪着他吃完，謝柏甯不懂少年人的固執，也不在勸，隻能盡量一口多吃一點。
終于吃完飯，兩人道了别，江決打了個出租離開了，謝柏甯看着消失的出租車尾巴，繼續沿着那條路往前走。
南京的一年似乎沒有春秋，隻有冬夏，謝柏甯裹緊身上的羽絨服吐槽，明明昨天還挺熱，今天就來了個斷崖式降溫。
走着走累了，他給劉浩發了微信後幹脆蹲在路邊等。
旁邊是一條很抖的台階，謝柏甯擡頭，上面兩側都是破敗的房屋，牆邊挂着很多爛布做裝飾，能看見的門都緊緊關着，與對面的高樓商鋪顯得有些割裂，不過這座城市一向寬容，既有寸土寸金的大商場賣幾萬一件的奢侈品，也又走哪算哪的小三輪賣三塊錢一根的澱粉腸，也許這裡也住人呢。
事實證明确實住人，因為一個騎着電動車的外賣小哥在他眼前閃了半截。
是的，半截，這個坡還是太陡了，這種電動車馬力不足，小哥沒到一半就上不去了。謝柏甯連忙起身想幫着推上去。
“不用不用，你别推，我慢慢下去就好，這有點不好上去。”小哥有些窘迫的說道，謝柏甯的手隻好收了回去，站在台階上看着小哥兩腳落在兩邊一點一點，很快挪了下去。他将車停在一邊，剛拿出裡面的外賣電話就響了，應該快超時了，他一邊跟對面道歉一邊一次連跨三個台階的往上跑，路過謝柏甯時笑着點點頭，小聲說了聲謝謝，然後繼續和對面說着不好意思，謝柏甯的不客氣還沒落下尾音，小哥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了拐角。
滴——
劉浩來了，謝柏甯坐上車等了會，直到在倒車鏡裡看見小哥風風火火的身影。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