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江決緩緩睜開眼睛。
昨晚的記憶慢慢回籠,他想起謝柏甯要趕他走,無論他說什麼都挽回不了,後來他開始控制不住自己,再然後,他好像倒在了地上......
“醒了?”
江決偏頭,震驚的瞪大眼睛,謝柏甯背靠窗邊,看不清臉上表情。
“哥,你......”江決掙紮着坐起身,睡了一晚上身上有點無力。
謝柏甯走過來扶了一下:“感覺怎麼樣?”
“沒事,”江決搖搖頭,身上那件襯衫已經皺了,他不自在的拽了一下衣領。
“先吃飯,吃完回去換衣服。”謝柏甯從保溫盒裡拿出一個包子。
“哥,我還沒刷牙。”
“......”
謝柏甯有點尴尬,他忘了江決就算昏迷,也算是睡了一晚上了,他收回手:“我現在——”
“算了,還是換衣服要緊。”像是看出了謝柏甯的窘迫,江決伸手抓過包子就吃,謝柏甯對這狼吞虎咽的仿佛差點餓死的吃法很不理解,他将豆漿遞到江決面前。
“喝點吧,不急。”
“好。”江決就着謝柏甯手喝了一大口,繼續兩三口塞完包子,嘴裡的還沒咽下去就開始低下頭找鞋。
“你急什麼?鞋在那邊。”謝柏甯下巴一揚。
“我急着回去換衣服。”江決翻身過去穿上鞋拿起衣服就準備往外走,
“等一下。”比起江決的急不可待,謝柏甯倒是優哉遊哉,他将桌上的袋子收拾好,在江決疑惑的眼神中輕聲開口:“抑郁症,多久了?”
“......”江決動作一頓,眼裡閃過一抹了然,謝柏甯果然已經知道了。
“那我換個問題,你的抑郁症,是因為我嗎?”
江決垂眸,繼續沉默。
謝柏甯歎了口氣,拎起袋子走到江決面前,比自己高,謝柏甯不動聲色的往後又退了一點,江決還是低着頭不說話。
“怎麼不說話?我猜錯了?”
江決嘴唇嗫喏半響,一個字沒憋出來眼淚倒是先流了一串。
“......”
這還怎麼問,謝柏甯歎了口氣抽了兩張紙,無奈道:“别哭了,先回去,回去了說。”
江決接過紙,一聲不吭的跟着謝柏甯往外走。
一進門,謝柏甯鞋還沒換,就被撲過來的江決一把抱住。
“哥哥,别趕我走,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江決用力摟住懷裡的人,說道最後已是泣不成聲。
謝柏甯想推開的手在空中僵了半天,還是在江決背上輕輕拍了拍,“不趕你。”隻是有些事他得搞明白。
等江決哭聲慢慢小了,謝柏甯輕聲問:“你的抑郁症,方便說嗎?”
江決頓了一下,腦袋在謝柏甯頸窩蹭了蹭
“好吧。那你和那個私生?”
“一時沖動,以後不會了。”江決悶悶的聲音傳來,哭過的聲音沙啞又可憐。
謝柏甯忍不住摸了摸江決的頭發,知道錯了就行。至于三年前的事,既然能和抑郁症扯上關系,說明江決一定有什麼苦衷,現在問了應該也不會說,不過沒關系,他也不在乎,至于以後,謝柏甯眯起眼睛,鼻尖湊在江決的肩上。
淡淡的果木清香,應該是遺留的酒味,至于裡面混着的另一種香味,之前沒注意,現在湊近聞,感覺好熟悉,謝柏甯想了半天終于想起來了,這是他之前特别鐘愛的一個味道,苦水玫瑰,江決竟然也在用,他不動聲色的想,看來他們的緣分還挺深厚。
謝柏甯無聲笑笑,推開懷裡的人:“好了,去洗澡吧,我先去眯會兒。”他要困死了。
“好。”江決收回手,不情願的應道,看着謝柏甯疲憊的樣子,耍賴的想法又被按了回去。
謝柏甯一覺睡到下午,睜眼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他賴了一會床,突然想到家裡還住了一個人,好吧,還偏偏是個不會做飯的小笨蛋。
謝柏甯坐起身,洗漱完準備做晚餐,剛走到客廳就聽到廚房裡有搗鼓聲,木瓜在腳邊喵喵的撒嬌,謝柏甯彎下腰抱起貓颠了颠,這貓怎麼又胖了。
廚房。
江決正圍着圍裙背對着門切菜,姿勢看起來還有點青澀,謝柏甯把貓放下,掃視一圈。
鍋裡還在炖湯,米飯也在蒸,不知道水放的怎麼樣。
不過江決做飯倒是十分認真,謝柏甯站了半天,江決也沒發現。
廚房。
江決正圍着圍裙背對着門切菜,姿勢看起來還有點青澀,謝柏甯把貓放下,掃視一圈。
鍋裡還在炖湯,米飯也在蒸,不知道水放的怎麼樣。
不過江決做飯倒是十分認真,謝柏甯站了半天,江決也沒發現。
本來打算一直不出聲,直到看見江決拿起芹菜比劃半天,準備豎着往下切,
謝柏甯還是沒忍住,伸手覆住江決握刀的手換了姿勢:“炒芹菜的話要這樣斜着切。”
“哥哥?”江決側眸,語氣驚訝。
“專心。”謝柏甯眼睛盯着菜,懶懶應道。
“哦哦好。”
兩人不再說話,就着這樣的姿勢繼續切菜,隻是兩手交疊處傳來的溫度越來越灼熱,謝柏甯的體溫順着江決背部的衣料、順着時不時相互碰到的胳膊傳來,江決的喉結不自覺的滑動,廚房還是太幹了。
偏偏謝柏甯看着心無旁骛,好像真的隻是在認真教學一樣,一舉一動都十分自然大方,煎熬的隻有江決,他努力集中注意力,盯着眼前的菜......謝柏甯的手好漂亮,他這樣握着他的手,之前也這樣過,也是教他......江決微微加快呼吸,好奇怪,為什麼感覺氧氣越來越少了?
終于切完菜,謝柏甯把江決往外推:“好了,先玩會手機,剩下的我來吧。”
江決心裡長舒一口氣,也乖乖任由謝柏甯推。
等江決出去後,謝柏甯回來又洗了個蘑菇。
所有的菜備好後,米飯已經蒸好了,謝柏甯嘗了一口,水少了稍微有點硬,但是還能吃,再看看湯,揭開蓋子的一瞬間,謝柏甯兩眼一黑,這是什麼湯,隻見好幾種蔬菜和肉都被放在一起熬,上面的浮沫也沒撇,說是給豬吃的他都信。
幸好沒信江決,謝柏甯心裡歎氣,這湯,還是救一下吧。
重新煲好湯,炒完菜,謝柏甯又切了一疊熟牛肉,調了兩碗蘸料。
“江決,吃飯了。”謝柏甯端着菜出來,客廳掃了一圈沒找着人。
“來了!”江決從房間出來,換了身睡衣,頭發半幹。
“你......這是吃飯的儀式感嗎?”
“呃。”江決端起菜,一臉正經“身上有汗沖了一下。”。
謝柏甯挑眉,沒說什麼。
吃完飯江決負責刷碗。
謝柏甯躺在沙發上玩手機,下午睡醒了,他現在腦中無比清明。
廚房的水停了,江決拿了一盒熱牛奶遞給謝柏甯。
“哥,困了嗎?”
“不困,很清醒。”謝柏甯接過牛奶,手往旁邊一拍,“坐這。”
江決坐下,笑的傻氣:“哥哥。”
“嗯。”謝柏甯拆開吸管喝了一口後把牛奶放在桌上,整個人後靠,雙腿交疊搭在茶幾上,好奇道:“你住這,你經紀人不管?”
“不管。”江決的笑意一點點變淡,他偏頭看着謝柏甯,輕聲道:“我和公司解約了,也沒開工作室,現在算無業遊民。”
影帝解約,公司會放人?更何況謝柏甯記得江決簽的那個公司特别注重藝人商業價值,怎麼會這時候放江決離開,而且解約會這麼安靜?謝柏甯撇撇嘴,不太相信:“什麼時候解約的”
“今年,十一月三号。”
謝柏甯一怔,十一月三号,那不就是他遇見江決的那天嗎?
所以解約是真的?謝柏甯皺眉,他突然想起那天降了半天也降不下去的熱搜,原來,他以為的公關團隊其實隻是江決一個人,怪不得......
謝柏甯半天沒說話,江決心裡有點沒底,他湊近試探道:“哥?你在想什麼?”
“啊?沒什麼。”謝柏甯回神,不動神色的往後仰了一點,“我在想,那你以後,要簽新公司嗎?”
“不了,”江決對謝柏甯的動作好像不太在意,他長舒一口氣,“我以後演不演戲的看天意,有好劇本就接,沒有就待在家裡等哥哥回來。”說到最後一句,江決轉頭看着謝柏甯,神色認真。
謝柏甯不自在的撇開視線:“影帝會沒戲,你外形和實力都不差,怎麼可能接不到戲。”
“當然可能了,娛樂圈更新換代速度太快了。”江決語氣輕松道。
“......”确實是。謝柏甯也不知道怎麼安慰。
他彎腰拿起牛奶又喝了一口,普通的牛奶被他喝出了酒的霸氣。
“如果你想演戲的話,可以簽我這。”
江決詫異的看向謝柏甯,喜悅沖上眉梢,有點不敢相信的問:“我可以嗎?哥哥,你要我?”
“呃。”謝柏甯撓撓頭,覺得這話被他說的像變了味一樣,他有點不好意思道:“當然,反正我這簽個影帝我又不虧。”
“好!”江決突然站起身,沖進房間抱着電腦出來。
“你拿電腦幹嘛?”
“拟合同,今天就簽。”
“......”謝柏甯有點好笑,第一次見上趕着賣自己的,他湊近看,江決的拟合同竟然是一個字一個字的敲,謝柏甯忍住笑意抽走電腦。
“别敲了,合同模版我明天發你,到時候有什麼條款不滿意再商量就行。”
“啊,哦。”江決戀戀不舍的看着電腦,“要不還是今天簽吧。”
“江決,你就不怕簽合同後我雪藏你嗎?”謝柏甯似笑非笑道。
江決愣住,謝柏甯垂眸,咬着吸管慢慢喝牛奶,看來是說到痛點了,就在他陷入思考時,江決突然出聲。
“那算金屋藏嬌嗎?哥哥。”
“咳咳咳!”謝柏甯猛地嗆了一下,咳得眼淚都出來了,江決趕緊伸手輕輕拍謝柏甯的背
等終于咳完了,謝柏甯一把推開江決,有些惱怒:“成語是這麼亂用的?”
江決被推開也不惱,他淺笑着解釋:“我沒亂用呀哥哥,金屋藏嬌不就是說劉徹喜歡陳阿嬌又害怕别人觊觎她,就建個金屋子把她藏起來嘛,那哥哥喜歡我害怕我被别人搶走,把我也藏起來,不都是一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