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祭穿得極為華麗,靛藍色的長裙上繡滿各色花紋,最明顯的便是胸前繡着一隻極大的蜘蛛。頭上戴着銀冠,最顯眼處也裝飾着一隻蜘蛛花樣,手臂、胸前都戴滿了銀飾。她看上去約有三十歲,不算年輕,坐在桌前,手中拿着幾張紙。
船夫走到她身前,拜倒在地,說道:“大人,人帶來了。”
司祭沒有擡頭,說道:“本月這是最後一個,再來便要下一月了。”
“是,是,您放心。得來的錢也會分給村子裡的人,我絕不藏私。”
“下去吧,我給他們看看。”
船夫扯着兩人上前,讓他們行禮,說道:“大人要給你們看,被問話時好好回答。”
葉芷苓和蕭定瀾兩人勉強拱手為禮。過了一會兒,司祭才擡起頭來。
看見兩人模樣,她好似起了些興趣,說道:“你二人走上前來。”
葉芷苓也不懼怕,便拉着蕭定瀾上前,說道:“還請大人為我們祈福。”
司祭自桌後走出,站在她二人身前,上下仔細打量了許久,問道:“你二人要祈求什麼?”
葉芷苓看了蕭定瀾一眼,說道:“我們是新婚夫妻,自然是求百年好合。”
司祭嘴角帶笑,到一旁的櫃上取了一面銅鏡,讓葉芷苓和蕭定瀾手持銅鏡,觀照自身。
“此為霧紋銅鏡,你們看過後,我便能知你們的未來。”
葉芷苓并不相信這件事,她的母親是玉瑤聖女,連她都不能觀測人的未來,這小小勃生津的司祭又如何能做到。是以她大膽地拿起銅鏡,看了許久。在鏡中,她看到的便是蕭定瀾的模樣,和普通的銅鏡并無不同。蕭定瀾見她拿了銅鏡,便也學着将銅鏡拿在手中,看了起來。
待兩人看過,司祭将銅鏡取走,坐到桌後,從一旁的淨瓶中取出一尾孔雀羽,一邊口中念念有詞,一邊用孔雀羽反複拂過鏡面。
葉芷苓也不知她賣的什麼關子,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做法。
“你們心不誠。”
葉芷苓嗤笑一聲,說道:“此話何講?”
“你們不該在這時求這件事,太早了。”
“那我們該求什麼事?”
司祭搖搖頭,說道:“我看不出。太混亂了,為何會這樣?你們将手伸出,我再看看。”
葉芷苓坦然将手伸出,蕭定瀾也有樣學樣。
司祭掃了掃兩人的手掌和手腕,看見蕭定瀾手中紅繩時,似是有些驚訝,卻沒有多說什麼。
“既然你們有所求,我便為你們祈福吧。雖早了些,但并不是不可以,不管怎樣,收了錢還是應當将事情辦了。”
司祭将兩人帶到一旁,讓他們盤膝坐下,自己左手持一藤杖,繞着他們走了數圈,口中說些聽不清的話,又拿藤杖敲了敲他們的肩膀。如此數下,過了一炷香時間,方告訴他們祈福結束。
她又從木箱中取了一對木質蜘蛛紋樣的小木牌,分别遞給兩人,說道:“帶上這個,便可保你們心想事成。”
“随身帶着便可?”
“是。你們走吧。”
船夫聽到後,立刻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笑着說道:“大人辛苦了,我這便帶他們離去。”
離開小山包後,葉芷苓回頭看了看山包的外表,問道:“這裡也是仿千境墟所建?”
“那是自然,聽說建這裡花的錢比那座石閣還要多,這個山是從其他地方運土過來堆起來的,裡面還有瀑布,也不知是用什麼法子将水弄上去的。反正花了很多錢。”
葉芷苓指了指那座石閣,又問道:“能去那裡瞧瞧嗎?”
“不行,隻有朝拜的日子才能去。平時隻有廟裡的大人才能進去。不過裡面就是一層層的書格,沒什麼好看的。”
蕭定瀾問了一句:“那這裡有哪裡好看?”
“夫人這可問對了,在石閣後面種了許多玉千層,此時正是盛開的時節,很好看。要不去那兒瞧瞧?”
“走吧。”
船夫帶兩人穿過石閣,葉芷苓擡頭看,發現石閣的大門是木制,朝木鼓殿的方向開着,每隔一丈,牆上便開有一個三尺見方的石窗,建造石閣的石塊上全部镌刻有花紋。
“建造石閣的石塊也是從外面運來的吧?”
“老爺您說得沒錯,這兒的石塊和木頭都是從島外運來的,石塊是從山棠城運來,請了數百工匠刻了三年才成。故而建了這些後,錢就不夠了,隻能種一片花海。”
葉芷苓來了興趣,問道:“這樣說,花海所在其實原本也有建築,隻是無錢建造?那原本是準備建什麼?”
“要建衛隊的訓練之所,因為無錢,所以如今廟裡的護衛隻能尋島上的木屋住,瞧,這便是花海了。”
還未近前,葉芷苓便聞到了一股極為濃烈的花香,香味太濃,反而顯得有些臭了。她突然皺起眉頭,這氣味有些熟悉。她轉頭看向了蕭定瀾,便見他說道:“是那夜夜襲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