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嬷嬷端着藥和幹淨的布過來,隻不過蹭破了點皮而已,上輩子理都不會理的傷,現在被仔細上好藥、妥帖包紮。
“回的有點晚,英花給我裝了些沒上過桌的菜,做法沒那麼多講究,不過也幹淨新鮮,哥兒可要嘗嘗?”
吃席?江瑞感興趣地點頭。
劉嬷嬷在他洗澡時就把菜熱好,端來擺在茶幾上,一碗摻雜玉米面的米飯、鹹肉炖竹筍、酥炸小魚、粉蒸肉、涼拌莴筍絲、野菜蛋花湯。
不是家家戶戶都能吃上純米飯,村長家置辦的席面已經算不錯的了,江瑞嘗了兩口,柴火氣很足,是那種很直接的好吃。
劉嬷嬷吃過了,在一旁理亂糟糟的絲線,見他吃的香,笑道:“吃慣了精細的飯菜,偶爾這樣吃一回也不錯,還有幾道其他菜,不合哥兒的胃口,我就沒讓英花裝進去。”
吃到半飽,江瑞試探問了句:“今天雪姐兒的聘禮過得順利嗎?”
話剛落,劉嬷嬷就拍了下大腿,想說些什麼又硬生生咽了下去,深吸了口氣後道:“不算順利。”
她看似平靜,眼裡的憤慨卻藏不住,江瑞有些好笑,順着她的意思問:“發生什麼事啦?”
劉嬷嬷打開話匣子,手舞足蹈說完罵道:“這些黑心爛肺的雜碎,要不是有好心人提前告知,雪姐兒一輩子就毀了!”
“這位好心人叫什麼名字啊?”江瑞抿唇笑的狡黠。
“叫個什麼來着......”劉嬷嬷擡頭想了會兒,“對!叫雷鋒,真是個好人呐。”
江瑞低頭偷笑,下一秒就愣住了,因為嬷嬷說村長家要去廟裡給雷鋒立個長生牌位。
“有這個必要嗎,我看也沒這個必要吧!”江瑞有種玩兒大了的感覺。
劉嬷嬷不贊同道:“素不相識卻出手相救,當然有這個必要,村長綁人去大河村讨公道去了,等事情辦妥英花就帶着雪姐兒去竹心庵供奉牌位,到時我也一起去。”
“嬷嬷你又去做什麼?”
劉嬷嬷停下理線的手,笑容有兩分暧昧,“竹心庵求姻緣靈驗,嬷嬷當然是去求菩薩給哥兒指個如意郎君了。”
“這個是真沒必要,我看就不要去了吧。”江瑞沒想到這裡面還有自己的事,而且劉嬷嬷這次十分堅定,根本勸不住。
夜裡,在花圃呆了好幾天的蒲公英被搬進卧房,絨果已接近成熟,露出一點白色的尖尖,随時可能開出圓滾滾的白色絨球,可那個送花的人卻還沒有訊息。
江瑞抱着手,神情嚴肅地盯着那點白色尖尖,“你飛散那天,要是嶽不惑還沒來,我就把你根刨了,丢到太陽底下曬幹泡茶喝!”
不知是怕了他的威脅,還是單純有夜風入窗,蒲公英的葉片微微顫動。
月光澹澹,映照連綿起伏的山嶺,白霧似薄紗輕籠野徑,一片靜谧中忽傳馬蹄哒哒。
“駕!”一人一騎破風而來,攪亂萦萦霧氣。
嶽不惑面色被風吹白,頭發和衣袖沾滿露氣,眸心卻似簇着一團火,陰寒山嶺間隻他熾熱澎湃,揮鞭一往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