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應酬中一向潔身自好的人也不是真的清心寡欲,隻是藏得好,小情兒從未露過臉。
男人的目光太過炯炯有神,像是窺破了什麼秘密,鄭修聞側了下身,“有事?”
“沒,我煙瘾犯了,出來抽一根。”林總察言觀色,“我換個地方,您繼續。”
“有勞。”
在合作夥伴面前倒是有修養。
等人走了,方沅從懷裡探出頭,苦着臉,“他不會亂說吧?”
“沒看到你的臉。”
方沅回憶起《日複一日》開機那天,鄭修聞在他房車上說的話。
不知道是不是這會兒勁上來了,方沅的腦子宣告罷工,脫口而出,“我們在偷情?”
接觸到鄭修聞看過來的眼神,方沅立馬慫了,“我瞎說的。”
怎麼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就有種要名分的意思,鄭修聞說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的。
“你的殺青宴什麼時候結束?”
“不知道。”方沅腦子不清楚,“他們都醉得差不多了。”
酒勁上來後身體開始發燙,他扯了扯短T的衣領,有些煩悶,“鄭修聞,我熱,不想抱了。”
鎖骨連着胸膛紅了一片,鄭修聞眼底暗了暗,沒再放他回宴會廳,拉着他從花園後的走廊往到連通的電梯廳去。
方沅亦步亦趨,“去哪?”
“回家。”
回家?
“你應酬結束了麼?”
醉成這樣了還有心情管他的事。
鄭修聞不語,按亮了負一樓按鈕。
半山酒店離鄭修聞家不近,方沅直接在車上睡了一覺,再睜眼時就已經在鄭修聞家的沙發上了。
客廳的主燈沒有開,隻開了靠近地闆的一圈線燈。
方沅坐起來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還沒想起自己怎麼上來的,口袋裡的手機開始振動。
他徑直接起,盡量用聽起來還算清醒的嗓音說:“你好?”
“小沅。”謝懷章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是我。”
方沅頭更痛,有點後悔沒看來電顯示,“什麼事?”
“聽說你的第一部電影殺青了,恭喜。”
方沅用盡量平和的語氣,“謝謝,沒其他事我挂了。”
“等一下。”
果然不是單純打來恭喜他的。
方沅氣不順地頂了下嘴角,“還有什麼事麼?”
“拍完這部過了瘾就可以了。”謝懷章說,“你不适合演戲,早點做其他打算,有需要可以向我開口。”
方沅倏爾想起剛才在酒店見到的周菀,心情應激般變得很差。
真巧。
血緣上的父親,名義上的繼母,一天之内全冒頭了。
“我沒有和你說麼?”方沅仰靠在沙發上,嘲弄地笑了笑,“我是把演戲當作終身職業的,如果我活得久,現在離我退圈的日子大概還有八十年,到時候我要還有什麼其他打算,再通知你。”
謝懷章那邊沉默了幾秒,似乎用了很大力氣才保持住一個長輩的包容,“小沅,你知道我什麼意思,不要做得太不堪,難道你真的要毀了小逢麼?”
艹。
方沅直接挂斷了電話,将手機抛到了另外一邊的沙發上。
動作一氣呵成。
在沙發上坐了一會,正要回房間,方沅才發現茶幾角落的狐狸花瓶。
是他上次買的那個。
吳叔什麼時候把它挪來客廳了?
裡面還插着一束天荷繁星,花葉舒展,開得正好,不過已經不是他買的那束。
昆市買的花在方沅從劇組回來過幾次後就枯了,吳叔就買了新的換上,一直沒讓花瓶空着。
雖然吳叔看起來不苟言笑,但出乎意料的心細。
方沅心情欠佳地撥弄了兩下花瓶裡的花,自認為消化了情緒才起身光着腳往次卧走,經過走廊時踉跄一下,差點跌倒。
身側伸來一隻手将他撈起,方沅醉眼看去。
鄭修聞剛洗完澡,全身上下隻穿了一條家居褲,眼前是輪廓分明的胸肌,慢慢收緊為勁瘦的腰,然後是線條流暢的人魚線。
方沅正煩着,又因為體内的酒精格外焦躁,迫切需要些刺激蓋過亂七八糟的情緒。
于是他直接貼了上去,手胡亂去碰男人的腹肌,等手下的肌肉變硬,他又順着人魚線再往下摸。
下一秒就被鄭修聞攥住了手,連呼吸頻率都快了很多,“亂摸什麼。”
這人真是雙标,平時親親抱抱的時候不說是亂親亂抱,他摸兩下就說是亂摸。
他内心不忿,幹脆抱着鄭修聞不放,連腿都挂了上去,變身樹袋熊。
鄭修聞反應迅速地托住他。
抱在一起也不夠,方沅擡頭,琥珀色的瞳孔忽亮忽暗,“鄭修聞,你的渴膚症是不是會傳染啊?”
被扣鍋的鄭修聞笑了聲,沒來得及辯白,旋即被懷裡的人吻住了唇。
喝醉的方沅隻會亂啃,鄭修聞嘶了一聲,抱着他跌進了主卧,反手将人壓在牆上,掌心收緊,警告性地抓了抓手中的臀肉。
方沅移開臉,頭抵着牆壁喘氣。
今天積累的所有情緒都像烏鴉喝水裡的一顆顆石頭,此刻水已經溢出,被淹沒了理智的方沅變得昏昏沉沉。
到底誰有皮膚饑渴,誰又是誰的阻斷藥。
鄭修聞用大掌扣住他的後腦,曲身将臉壓在他頸間輕咬,啞聲說:“剛才還說自己酒品好。”
方沅推了一把他的肩,輕聲說:“鄭修聞,你發作的時候如果連接吻都沒有用要怎麼辦?”
鄭修聞擡頭,眼底醞釀雷雨,“什麼?”
方沅又碰了一下他的唇,“連接吻都不夠的話……要怎麼辦?”
他的行為舉止全是出自本能,出奇放浪,幾秒後,他收回手,醉顔露出一絲狡黠,“這樣夠不夠?”
天旋地轉後,摔在床上的方沅看着純白的天花闆,走神地想——
主卧的床比次卧的要舒服。
就在一切要水到渠成時,鄭修聞突然拉開了一點距離。
方沅難受得蹬了下腳,眼帶水光,手在鄭修聞的肩膀抓出幾道紅痕,“你怎麼……”
這時候停算什麼意思。
“方沅,你在不高興什麼?”
自認識以來,方沅性格生動,卻幾乎少有心情不好的時候。
鄭修聞察覺出一絲的不同尋常,便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
方沅怔住,眼尾的生理性淚水滾落,下意識反駁,“沒有。”
鄭修聞已經處于自持與失态的平衡點,他撐着床,似乎在分辨方沅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他忽然笑了笑,“還沒祝你殺青快樂。”
黑暗中僅剩兩人粗重的呼吸聲,方沅咬牙切齒,手上更肆無忌憚,“能不能别管這些了,要做就做。”
鄭修聞眼底的暴雨終于落下,房内卷起漫長的潮濕。
此後,方沅意識陷入模糊,隻記得到一半時,有一句輕到不能再輕的話落在自己耳邊,聲音低沉性感。
“還有,不要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