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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早晨,路叢替鄭修聞到子公司開了個會,回到恒合總部時,目光蓦地被前台颀長的身影吸引。
“方先生?”
和前台溝通無果的方沅驚喜轉頭,“路總助。”
接收到路叢詢問的眼神,前台立馬解釋,“路總助,這位先生說想見鄭總,但系統中沒有查到他的預約。”
路叢一愣,反應過來後說:“我知道了,你繼續工作吧,我帶他上去。”
前台得到指令,點頭答好的,坐下時多看了方沅兩眼,對他不用預約就能見鄭修聞感到驚奇。
路叢将方沅帶進電梯,按了最高的樓層,全程沒有問方沅今天來的用意。
見路叢透過電梯門的反光在看自己,方沅主動搭話,“路總助最近怎麼樣?”
“一切如常。”路叢公式化地揚起嘴角,“工作還算順利。”
方沅眼中浮現憐憫。
看路叢的眼神俨然像在看一個被資本家剝削的打工人。
他從口袋掏出一根棒棒糖,伸到路叢面前,“路總助,吃糖。”
知道你跟在鄭修聞身邊辛苦了。
沒什麼能幫你的。
吃點糖吧。
路叢内心哭笑不得,但還是沒有推辭,接過了那顆棒棒糖,眼底的笑也帶上了幾分真,“謝謝方先生。”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拿起糖後,他似乎看到方沅掌心有幾個指甲印,應該是緊張攥拳導緻。
電梯到達目标樓層,路叢将方沅帶進會客室,又讓人給他泡了咖啡,“鄭總今天有點忙,方先生先在這裡等一下。”
方沅很配合地點頭。
出了會客室,路叢沿着走廊又走了一段路,在盡頭推開一扇通頂雙開木門,進去後,将方沅給的棒棒糖放回自己辦公桌,然後走到旁邊,敲了敲連接CEO辦公室的玻璃門。
“進。”鄭修聞聲音響起。
等了半晌,也沒等到面前的路叢開口,批閱文件的鄭修聞不耐擡頭,“什麼事?”
路叢深吸一口氣,“方先生來了。”
鄭修聞筆尖一頓,掀起眼簾,烏黑的瞳孔劃過一抹幽深,“來幹什麼?”
“方先生沒有說,我在前台碰見他,就将他帶到了會客室。”
身體的不适感席卷而至,鄭修聞靜了兩秒,而後垂目繼續手上的工作,“知道了。”
路叢見他絲毫沒有要動的意思,硬着頭皮多問了一句,“離下一場會議還有半個小時,您去見麼?”
“不見。”鄭修聞薄唇輕啟,“去做你自己的事,準備半個小時後開會。”
路叢知道已經沒有自己開口的餘地,他嘴唇開開合合,最後什麼都沒說,離開了辦公室。
會客室内,再次等來路叢的方沅大緻猜到了鄭修聞的意思,“他不想見我?”
“鄭總趕着去開一場很重要的會,可能沒辦法抽出時間。”路叢一時間也不知道将方沅帶上來這個決定是正确還是錯誤了。
方沅倒沒有表現出多難接受,他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眉眼彎彎地詢問:“沒關系,那我能在這裡再待一會麼?”
不是每次來都能碰見路叢将自己帶上來。
他見鄭修聞的機會不多,這幾年他出席的場合也不是自己這種咖位能去的。
雖然在這裡待着不一定有用,至少盡力了。
路叢說:“當然可以,會客室有内線,您需要什麼可以撥通,會有人為你服務。”
很快,會客室重新剩方沅一個人。
路叢離開後,他沒有再強撐着一張笑臉,肩也塌了下來,他有氣無力地笑了笑。
他坐回沙發上刷着手機,辛岚發消息來問他到哪去了,他知道辛岚是怕他被狗仔堵住,于是回複自己有點私事需要處理,會格外小心。
誰能想到,他的私事就是在恒合集團的會客室喝咖啡呢。
會議室燈光太亮,方沅擡手支在額前,擋住傾瀉在他眼前的光線。
大概是因為已經連着幾天都沒睡個好覺了,靜谧的空間給他提供可以好好休息的錯覺,他很快意識有點模糊,強撐幾次後,還是睡了過去。
再睜眼已經不知道過去多久了。
方沅仰靠着,眼角帶着剛睡醒的水光,用指節擦去後,才發現會客室不知為何暗了下來,隻留下靠近地闆的一圈線燈,發出熒熒微光。
誰把燈關了?
方沅懵圈。
“你來這是來睡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