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意識到自己語氣太沖了,狐狸又閉了嘴。
一人一狐靜靜地對視着。
即便狐狸對着蓮花說了一通,對方的神态還是沒有什麼變化。
尋常人會認為這種人無趣,枯燥,注定是個鐵石心腸之人,無論對他做什麼都沒有反應,因此放棄接近他。
但狐狸莫名揪心。
很多天以前,他從雪地裡醒來,他沒有記憶,直到現在,也隻是知道一個自己的名字,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裡,又要去幹嘛。
隻是憑着本能地活下去,走了很久,連一個活物都見不到,他白天會餓,晚上會冷。
他很想找一個人傾訴,隻要是個活物就好,但出現的第一個活物,卻差點把自己弄死。
他深深知道獨自一人的滋味。
但幸運的是,他遇到了恩人,恩人救了自己,還給自己療傷,為此,他開心了很久,但現在,他卻高興不起來。
因為恩人在這裡待得時間更久,他獨自生存的時間久到難以想象,以至于體會不到這種悲傷。
狐狸眼裡有了點淚光,他低下頭,沉默地不去看對方。
見狐狸低下頭,蓮花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也把頭轉開。
洞外的冰天雪地仿佛被定格了,隻有啪啦作響的火堆在提醒時間的流動。
不知過了多久,蓮花突然感到懷裡跳進一個毛茸茸的東西。
獨特的溫度驟然貼上自己,讓他渾身僵住。
狐狸将臉埋進對方的懷裡,悶聲不動,屬于蓮花淡淡的冷香吸入鼻腔,讓他越來越堅定。
他想,他知道該為恩人做些什麼了。
“恩人,以後你以後每天跟我說話吧。”
“好不好?”
蓮花不懂,為什麼這隻奇怪的狐狸一定要跟自己說話,但對方想做的事他也不必弄懂。
想做什麼,便随他。
“嗯。”蓮花順着狐狸的話應道。
聽到蓮花回應自己,滿足地笑了,身子扭過來,尾巴在對方懷裡掃來掃去。
簡陋的石洞裡,一個長發披散的男人,懷裡抱着隻貪玩愛扭的小狐狸,但男人卻無動于衷,狐狸也自顧自地開心,這畫面看上去割裂,但又莫名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
“那,我可以喚恩人一個名字嗎?”
“喚什麼?”
嗯......這可難住他了。
他就是一隻沒文化的土狐狸,沒有記憶,字不識一個,連外面的世界長啥樣都不知道,讓他來想個名字,還不如讓他去天天搬石頭吧,呵呵。
狐狸從蓮花懷裡站起來,跳了出去,轉過身來認真打量他。
名字,應該要根據特點來取。
狐狸擰着臉,絞盡腦汁地想在這個人身上找出什麼特點。
嗯,首先,很高很大。
白衣服,皮膚也很白。本體是一朵冰蓮花。
所以就叫。。。
“大………大白?嗯,大白花?還是,花大白?”
蓮花:?
狐狸有些心虛地不敢看蓮花,對方無辜的眼神讓他産生了深深的罪惡感,指甲在地上扣來扣去。
他從腦子裡蹦出的幾個詞裡反複排列組合,最後眼睛一亮,對蓮花說:“有了,就叫白花花吧!”
嗯,這個名字聽着就很可愛,念起來也親昵順口,正好跟對方冰冷的氣質中和一下!
狐狸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那我以後就喚你花花,好嗎?”他期盼地望着蓮花。
白……花花?
蓮花默念這三個字,莫名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他倒不在意别人怎麼稱呼他,于是便說:“随意。”
随意就是好的意思!
“那,花花?”狐狸試着呼喚他。
“嗯。”
狐狸笑了,又湊上來跳進蓮花的懷裡。
蓮花這次已經适應了,在對方要跳進來的時候,時間就被他放慢了無數倍,早早把放在膝上的手挪開,等到最後狐狸跳進來時剛好落到懷中心。
等反應過來,他才有些恍惚。
自己什麼時候會有這個動作了。
懷中的狐狸根本沒有察覺,依然自顧自地癱在懷裡,抓着蓮花的衣袖玩弄,原本整潔的布料被他揉得亂糟糟的,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罷了,一隻小狐狸能對自己做出什麼,他還那麼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