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母親……很像?”沈霧窗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現在在哪兒?”
阮見信與阮平對視一眼,語氣遺憾地說:“抱歉,霧窗,她已經去世很久了。”
“但你父親還在,”阮平接過話頭,“隻是他身體一直不是很好,不便出席今天這種活動。等晚宴結束以後,我帶你回去見他。”
身體欠佳,不便出席……
病弱的爸,早逝的媽……
沈霧窗直覺事有蹊跷,但不得不硬着頭皮,将這件事應下。
阮平拍了下阮見信的手臂,吩咐他:“帶霧窗去認認家裡人吧。”
沈霧窗一看主桌上烏壓壓一片西裝革履、衣香鬓影,借口尿遁,一溜煙從側門跑了出去。
*
沈霧窗溜進衛生間,謹慎地鎖上門,指尖輕觸了下耳釘,啟動通訊裝置。
之前他一直忘了問,項培風想調查的究竟是阮家哪一點。
如今讓他覺得相處起來十分不舒服、甚至感覺到詭異的阮平對他發起了“回家”的邀請,饒是他早就預想過這一點,但這種被蒙在鼓裡的不安還是讓他喉頭發緊。
他一連發了好幾條消息都石沉大海,打視頻也沒人接通。
但奇怪的是,他看到項培風的定位分明就在附近。
假如項培風混進晚宴,以他那麼招眼的容貌和氣質不應該沒有掀起任何波瀾才是。
難道他隐瞞了身份?等回到宴會廳,他務必得仔細看看。
*
同一時刻,阮平起身,在拍賣師流利的報價聲裡悄然離席。
一襲黑袍的神秘人敏銳地注意到他的動向,也起身離開。
一直關注神秘人的項培風眼神一凜,快步跟上,在宴會廳門口假裝不經意地朝對方身上撞去。
神秘人敏捷地躲過,黑色布料輕擦過項培風挺立的肚子。
項培風伸手扶住門框,擡頭時已換上極盡誇張的懊惱表情,操着有濃重外邦口音的霓墟話,大跨步擋在他面前:
“哎呦,不好意思,不小心絆了一下,沒有把您擠着吧?”
“沒事。”面具下傳來男人沙啞的聲音。
借着那人被拖延的時機,項培風在腦内迅速評估起他的特征:身手矯捷、體态勻稱,聲音……不像是他本人發出的,更像是經過變聲器處理後的機械音。
那人要走,項培風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調動異能,探查他身上是否有使用異能的痕迹,結果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沒有。
“松手!”神秘人愠怒地抽回胳膊,“幹嘛?”
“哦……”項培風夾緊腋下的皮包,大金鍊子在燈光的反射下異常耀眼,“我沒别的意思,就是想說之前沒在别的地兒見過您,怎麼捂這麼嚴實?”
他輕佻地伸手想要摘下神秘人的面具。
神秘人擒住他的手腕,“被燙傷過,你很想看?”
“那沒有,”項培風感到腕骨處傳來一陣銳痛,臉上笑意卻不減,反手用粗短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扣上神秘人勻稱的骨節:“隻是想跟你交個朋友——茂林商會會長裴乾。”
面具後的目光微微眯起,“沒聽過有這麼号人物。”
“嗐,這不是剛起步嘛,”項培風故作窘迫地撓了一下額頭,“多交個朋友多一條路,你這是要去哪?”
神秘人這下也不急着走了,饒有興味地盯着項培風渾身上下看,将一切都收進眼底後,才緩緩吐出兩個字,“廁所。”
“巧了!我也是!走着?”項培風笑着露出紅燦燦的牙花子。
“嗯。”
兩個各懷鬼胎的人結伴走向衛生間,卻在人來人往的衛生間門口迎面碰上一個捂着鼻子沖出來的人。
那人直直撞進項培風的懷裡,猛地往後一跳,嘴上說着“對不起,對不起……”
一擡頭卻看到他耳垂上閃閃發光的碎鑽耳釘。
沈霧窗眼睛蓦地一亮,“你,你是——”
項培風連忙扯他胳膊,充滿歉意地對神秘人說:“你先進,我遇見個熟人。”
“嗯。”
神秘人深深地看了二人一眼,徑自走進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