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二十,趙撫虞被手機鈴聲吵醒,洗漱完走到休閑區,套房裡另外兩間房的大門緊閉,站在原地半分鐘後趙撫虞拉開門下樓,邊下樓邊在打車軟件上打車。
位于市中心處,很快就顯示有車在樓下接單。
趙撫虞坐上車報了尾号後,看着窗外移動的建築物,逐漸向偏遠的機場開去。
在昨天他想的是,無論怎麼樣,都想當面給謝佑津說聲自己記得他在綜合樓說要談異地戀的話,也會帶他去上海逛的,但是謝佑津父親的出現将他的僞裝撕下,放在陽光下曝曬,自己無臉再見謝佑津。
躺在床上的時候他想,悄悄送一送總該是沒有問題的吧?
這點權利還是擁有的吧?
隻要不被人發現就好。
趙撫虞是這麼想的。
從市區去機場攏共40多分鐘,趙撫虞在取票處拿到票之後直接去安檢進去,機場很大,看着手機上的手機在逐漸靠近9點,他的腳步像踩了風火輪一般,在快速尋找着登機口。
在他下扶梯時,周圍滿是來來往往的行人,他在扶梯口側的空地,一眼就看到了坐着候機的謝佑津,謝佑津的身側是在打電話的謝母和不苟言笑的謝父。
那氛圍好像很壓抑。
謝佑津就垂頭看着登機牌。
經濟艙——在趙撫虞收到消息的那一刻,他下意識就覺得他們會選擇經濟艙,因為最近的輿論很大,或許會在平常的活動之間積攢些口碑,不讓人抓到其他的把柄。
他看到了謝佑津,真的是經濟艙。
趙撫虞垂下腦袋,往另一個登機口走去,幾排椅子上坐得零零散散,趙撫虞選擇最靠邊的位置,透過一些人朝謝佑津望去。
此時的謝佑津不是他印象中的少年,本應該是自信的、陽光的謝佑津,此刻靜靜地坐在那裡,不說話不擡頭,沒有生機。
趙撫虞難以形容心裡的那股難受,哽在胸口的氣完全下不去,難受得要死。
該是怎麼樣的?
謝佑津不該是這樣的。
如果不是自己把他拉進局,謝佑津就不會和自己有交集,現在的他應該是滿面春光回到北京的,而不是現在這個模樣,謝佑津是被自己毀了的。
此刻趙撫虞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少年人以為自己是掌控全局的玩家,卻不知幕後工作人員随意更改一個數值就能改變整個局面。
廣播響起檢票的通知,趙撫虞看到謝佑津和他的父母一起起身檢票,忽然謝母拉住謝父的胳膊,然後轉身快步離開,而謝佑津和謝父又坐回椅子上。
不知為何,謝父往這邊看來,趙撫虞迅速低頭躲避視線。
在八點三十五的時候,那處登機口已經沒有多少人,而謝母才匆忙趕過來準備登機,檢票後安保人員為他們推拉門,在他們還沒邁出去的時候廣播裡開始播報——
“乘坐CAl462航班前往北京的旅客趙撫虞先生,請立即前往102登機口登機,您的航班即将關閉...”
轟然一聲,趙撫虞内心深處的壁壘一秒崩塌,他将身子藏在椅子之間,不敢去看被人,像曾經躲在屋内聽着父母争吵的樣子,身體還在瑟瑟發抖。
而謝佑津聽到廣播猛地回頭,卻被謝母一把拽走。
廣播裡最後一遍播報,登機口關閉,趙撫虞才緩緩站起來,而此刻其他遊客發現趙撫虞而通知趕來的安保也走到了趙撫虞的身邊,溫柔地扶起趙撫虞:“小帥哥,你哪裡不舒服嗎?”
趙撫虞白着一張臉,眼淚往下掉,卻還是搖搖頭:“沒事,謝謝叔叔。”
他隻是沒有趕上飛機而已。
安保看他情況不對,詢問完他的航班發現是已經起飛的,就問他需不需要帶他出去?
趙撫虞知道出去的路,所以搖搖頭:“我自己可以的。”
就在趙撫虞拿出手機要回複周母信息的時候,航站樓外忽然狂風大作,大雨拍在玻璃上,往外看去機場外的山上彌漫着霧,讓人感受到了離别的壓抑。
九點零五分,跑道上的飛機開始滑行準備起飛,地面上的雨水被帶起成為一道白色的水汽,一轉眼,升空消失在視野裡。
趙撫虞再往側邊追尋,看到的就是一面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