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沒有停。
趙撫虞上完上午的四節課,撐着傘跨出校門,本來是打算直接右拐離開的,但是突然被幾聲貓叫分散了注意力。
他擡眼望過去。
校門右側的花壇邊,一隻小貓被雨淋濕了毛發,躲在樹底下瑟瑟發抖,在趙撫虞想走向前的前一秒,人群中走出一個戴帽子的男生率先走到了小貓身前,他蹲在花壇邊,把傘固定在小貓頭上,把小貓整個遮擋住就跑回了公交站牌下,完全沒有顧及自己的衣服被雨淋濕了。
是謝佑津。
趙撫虞靜靜地站在原地看了幾秒,沒有上前,被人撞了一下,趙撫虞回過神擡步離開。
謝佑津在人群中不經意一個回頭,然後愣住。
他的背影很單薄。
和那天便利店的身影一模一樣。
明明那麼溫柔的外表,怎麼自己總感覺他身上帶着一股死氣呢?
他的思緒被旁邊問他要不要一起遮雨的女聲打斷,他笑了笑說不用,冒着雨攔了輛出租車離開。
下午些,趙撫虞到教室早了一些,抱着他買的幾個本子進去。
教室裡的人不多,就幾個走讀生在,估計要麼沒有回家,要麼也是早到了點。
趙撫虞和前桌打了招呼,然後收拾擺在桌子上的教材,早上因為抽屜裡有校服的原因他的書隻能分成兩堆擺在桌上,不太方便他寫字。
等他收拾好的時候,陸陸續續走進來其他的同學,剛剛安靜的教室開始吵鬧起來。
幾個男生圍着第一桌的謝佑津講話,幾個人起哄着,就算隔得遠趙撫虞也能聽見大緻的内容。
謝佑津今天中午把傘給貓遮雨被同校的拍到發到了傳話牆問個人信息。
從後門進來的姜睢坐下,和人交談了幾句就開始給趙撫虞八卦:“那條動态下面好多人回複,哈哈,還有人直接把謝佑津的企鵝号發在了下面,不過更損的是蔚起,他直接艾特了謝佑津。”
趙撫虞不是太關注這些八卦,也不在意謝佑津有沒有加,更不在意蔚起是誰。
他扯了下嘴角:“那還挺好。”
姜睢伸出食指搖了兩下:“不好哦,謝佑津的企鵝設置過不許任何人添加,好像是之前一直有人加了騷擾他,他就給關閉了。”
趙撫虞忽然想起來那張熟悉的臉,賀嘉岩也很有名,在貴高裡也是很多人追他,不過賀嘉岩這人吊兒郎當,逗過這個笑過那個,來者不拒也從不逾矩。
他愣住。
為什麼會拿謝佑津和賀嘉岩做比較呢?
他沉重地閉上眼睛。
趙撫虞坦然沒喜歡過賀嘉岩,但是他承認那人給他的影響真的太大了。
他看向謝佑津,後者正好也躲避同學的動手歪過頭,視線對上。
兩秒後,被前桌轉頭給切斷。
隐約中趙撫虞看見謝佑津偏了下頭。
謝佑津被人扯回來視線,其中一個叫沈邵的昂首順着剛剛謝佑津歪頭的方向看過去,邊看邊問:“看啥呢?”
沈邵是真的沒看到什麼,不就幾個女孩子和溫柔的轉校生湊一堆聊天嘛。
謝佑津搖頭:“沒。”
他隻是突然撞上趙撫虞的視線,想着估計也是在讨論他,等他歪頭去看隻能看到趙撫虞緊抿的唇。
旁邊的徐文耀也出聲:“誰家學校開學第一天就吭哧吭哧上課啊?”
沈邵搭話:“不是在申請升二類學校嗎?裝模作樣吧。”
聽到這話的謝佑津難得地擡起頭:“周期還挺長。”
“一兩年差不多。”沈邵伸出兩根手指對謝佑津比着。
一兩年啊。
謝佑津歎氣。
很快,幾個人散開,數學老師走了進來。
人倒是30出頭比較年輕的,不過穿搭很顯老,快秃掉的短發露出反光的額頭,搭着黑藍條紋西裝,整個人因為經常笑呵呵而皺紋加深。
他掃視教室一圈,撐着講桌自我介紹道:“我叫黃勝林,以前是帶三四班的,很榮幸能帶到剛剛分出來的文重班啊,不過看着你們都是些生面孔,要不都上來做個自我介紹,好讓我以後提問題可以不看名單直接喊人。”
黃勝林笑着,下面的同學們哀叫着,不過還是讓班長以身作責先帶着。
謝佑津首先站在台上,勾着淺淺的笑:“我叫謝佑津,之前是林老師班上的,所以林老師一來就暫時定了班長,如果有同學想擔任這個職務,和我講一下。”他也借此機會推掉班長這個職務,事情又多還不好辦。
他介紹完,黃勝林笑意盈盈地看他:“我認識你,要不我給你推掉班長,你當我的課代表。”
謝佑津也沒有駁去黃勝林的面子,眼球轉了一下:“那就謝謝老師咯。”
“不客氣不客氣。”
下一位是謝佑津的同桌。
“我叫吳瑤英,就希望大家能夠好好學習,然後一起考個好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