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玉睡了一個好覺。
在山洞的時候沒有那樣軟的床榻,隻有硬邦邦的石頭,不過小惡龍很厲害地給自己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綠葉,所以睡覺的時候也不難受。
不過當然是遠遠不及現在啦。
他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那本喜歡的書又随着水流飄飄悠悠地回到了自己身旁,然後他被一陣聲音驚醒了。
嗯!
軟軟的被子蓋在自己的身上,略微蓋住了嘴巴,宣玉伸出兩隻小手,慢慢地将被子拉起來,然後一下子睜開雙眼。
眼前還是模模糊糊的,不過他聽見身側傳來宮人窸窸窣窣的聲音。
天已經很亮了。
在說什麼呢?
宣玉豎起耳朵,把自己裹在被子裡,仔細地聽着宮人說話。
“...小皇子...再過幾日...”
是關于自己的嗎?宣玉屏住呼吸,企圖聽得更清楚一些,奈何那兩個宮人離他實在是太遠了。
不過小皇子宮裡的宮人不是才被清掉了麼?難道這幾個就是新調來的宮人麼?
實在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的宣玉終于忍不住了,他從被窩裡鑽出來,隻穿着一件單薄的衣裳,就在這裡往那邊喊:
“你們——在說什麼呢!”
那兩個宮人明顯吓了一跳,看到幾乎沒穿什麼衣裳的小皇子,連忙跑到他身側來,擔憂地說道:
“小殿下冷不冷呀,奴才給您穿衣裳吧。”
宣玉的心思都在他們剛才說的話上,嗯嗯哦哦了幾句,又掉頭問回去:
“剛才說的是什麼!”
兩個宮人明顯下了一跳,但是眼瞧着小皇子的面容愈發兇起來——盡管臉蛋肉嘟嘟的,看上去也不怎麼兇:
“快點說!”
“是生辰宴的事情。”
生辰宴?
小皇子的隻穿了一件白色的裡衣,他坐在床邊晃了晃腿,伸出的小手一邊揉眼睛一邊聽宮人說話:
“嗯嗯...然後呢?”
終于弄明白是怎麼回事的宣玉頗明白似的點點頭,原來過兩天是小皇子的生辰,按照宮中的慣例,皇子七歲的生辰宴都是要正式辦的,因為是到了入學的年紀,不過這是他在書中沒有看到的内容。
因為小皇子隻是一個炮灰,就是到了入學的年紀也沒有人記得他。
“小殿下,您怎麼沒穿衣裳呀!”
他正打算往下聽下去,這個時候,外面忽然急匆匆地跑進來一個人影,宣玉現在終于看清了來人,是昨天那個小太監——好像是叫小喜子。
小喜子匆匆忙忙地跑進來,手下意識摸了摸小皇子的手:
“冷冰冰的呢小殿下,要穿上衣裳,不然會染上風寒的。”
小皇子的腦袋裡還在想生辰宴的事情,看到剛才進來的小太監,順口想問一句,又不想顯得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看起來很可憐的樣子:
“生辰宴是幹什麼的?!”
小喜子趁這個機會給小皇子穿上外套,然後想了想,回答說道:
“生辰宴就是大家都會來祝賀小殿下又長了一歲。”
那也是值得祝賀的事情嗎?
宣玉一點兒也不明白這有些事情:
“還有呢?”
“還有...”小喜子慢慢地回想,他進宮的時間不多,記憶還停留在入宮前,他是窮苦人家的孩子,雖然沒有生辰宴這種如此繁重的慶祝方式,不過每年過生辰的時候,阿娘都會親手編織一個穗子送給他。
那是他感到最幸福的事情。
小喜子想的有些出神了,小皇子伸出手戳戳他,繼而用那雙大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小太監,他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
“呀,就是親近的人會送東西給您呢。”
小喜子急急忙忙地回應。
送東西嗎?
小皇子用一雙小手托起自己的下巴,看樣子就好像在沉思那樣。
他沒被送過東西,那是什麼感覺。
好像森林裡的動物會互相送東西呢,跟小太監說的一樣,确實是關系好才會送,宣玉曾看見一隻小白兔送給另外一隻小黑兔一朵橙色的小花,小黑兔看起來特别高興的樣子。
那有什麼好的呢,不就是一朵花嘛。
宣玉慢慢地想到,那天也沒有找到什麼吃的,不過回去的路上,他找到了一大簇小白兔送給小黑兔的那種橙色的花。
其實很漂亮的,橙色的花也很特别,他本來也想采一朵回去,可是那也沒什麼用。
小惡龍摸着扁扁的肚子。
還是不糟蹋花了。他想。
“你被送過東西嗎?”
一直低着腦袋的小皇子突然擡起頭來,目光灼灼地望着小喜子。
小喜子指了一下自己:
“奴才嗎?”他愣了一下,然後說:
“奴才的娘親給奴才送過親手編的穗子。”
“穗子?”
小皇子歪着腦袋,看上去有點兒不明白。
“就是,那種漂亮的結,”小喜子不知道怎麼跟小皇子形容那種東西,貴人應該沒見過麥穗一類的東西吧,端上桌的都是處理好的吃食,
“用麥稈編的,像金子一樣的顔色,”
宣玉不知道麥稈是什麼,不過他知道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