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乃是魔族唯一至高無上的神明,所以魔淵之中的妖魔都尊稱溫朝玄為神尊大人。溫朝玄讓林浪遙自己思考稱呼,本意是提醒他認清自己的身份,知曉尊卑。林浪遙如此語出驚人,反倒令他不知如何接話了。
溫朝玄轉過身,擡手揮了揮,他所經之處,都有如一隻無形的手,将翻倒的物什一一理順歸位。
林浪遙的目光緊追着他,灼熱得幾乎要将他背部燙出個洞。溫朝玄微微不悅,在床榻站定,朝林浪遙偏過臉,白發霜冷,燈火之下的面容被陰影塗抹得像幅秾麗的畫,壓在眉下的眼眸倒轉着燭光。
林浪遙心跳蓦然快了兩下。
溫朝玄在床邊朝他伸出手。
林浪遙鬼使神差地走過去,将自己的手掌放在男人掌心。
“……”溫朝玄低頭看看,“我讓你替我寬衣,你将手伸來做什麼。”
“啊?哦!哦……”
林浪遙清醒過來伸手去解他的衣裳,先是外衫,然後是腰帶,配飾……他脫得熟練,一路剝到裡衣的時候,溫朝玄按住了他的手。
“行了。”
白雪裡衣松松垮垮被扯開了衣襟,裸露出一片大好風光。
林浪遙貼着那熟悉的溫熱軀體,戀戀不舍地松開手。
溫朝玄察覺到兩人之間過于暧昧的氣氛,拉開距離在床邊坐下,醞釀道:“你在我身邊,就需要遵守我的規矩。”
林浪遙問:“什麼規矩?”
“其一,凡事不可違拗我的命令。”
從小到大他都聽從師父的話,這算不上什麼難事。林浪遙說:“知道了。”
“其二,未經予許,不得擅入我的寝殿。”
溫朝玄意有所指地看着他。
林浪遙立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别的都好說,這個不行,我要跟着你。”
溫朝玄皺皺眉,“你跟着我幹什麼?”
“我要是不跟着你,你又該丢下我了……你不止一次做這種事情了!”他說得可憐巴巴,語帶控訴,溫朝玄卻不為所動。
“那又與我何幹?你若是不願意守我的規矩,我也沒有必要留你在身邊。”
林浪遙的腳如同生根了紮在原地不挪動半分,溫朝玄也不管他,揮手将簾帳一放,滿室的燈燭都滅了,林浪遙站在外頭死死盯着那重重簾幕,奈何終究是望不穿的。
溫朝玄阖眸躺在床榻上,呼吸平緩,許久後,他聽見腳步聲響起。林浪遙終于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了。
溫朝玄睜開眼,隔着層簾,在黑暗中望着林浪遙離去的方向,心中思緒複雜。
彤綏說林浪遙與他的确是師徒,溫朝玄知道彤綏說的應當是真話,她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欺騙他——甚至他自己在看見林浪遙的時候,也确實有幾分超乎旁人的熟稔感覺。
但這不代表他願意認下這一層師徒關系。
林浪遙自顧自親近依賴的姿态令他無以适從,且不說他已經全然不記得往事,縱然曾經或許真的有過那麼一段師徒情誼,那也是前塵往事了,現如今他完全沒必要為自己招至來一份毫無意義的牽絆,也沒興趣教導一名弟子。